張縣長接到大舅子電話的時候,就知道事情要不好。
但在官場浸營久了,反應能力還是有的。
百姓的事可以一拖再拖,上級的事必定要謹慎對待,張縣長最懂如何在官場裡當個混子。
他從剛來這地就開始經營名聲,除了兒子仗著身家背景囂張跋扈行事,時常要收拾尾巴外,其餘時候隻要事情鬨到明麵上,他向來能公平就公平。
加上背靠大山,除了妻子過於跋扈,過於寵溺兒子的事上,他這些年過的可謂是滋潤。
大舅子在電話裡將他們罵的狗血淋頭,明裡暗裡暗示張縣長趕緊處理這件事,若有必要,這個兒子也可以舍棄了。
但他妹妹聽不懂,還在那嚷嚷:“大哥,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外甥啊,才兒雖然囂張了點,但是大錯沒犯過,平日裡從來沒有強搶過姑娘,肯定是賀家村那個姑娘勾引的他,派出所竟然還敢關他,他們這是看不起咱們陳家啊!”
陳農嘴角抽了抽,這個妹妹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
“我知道了,你趕緊讓張河接電話。”
張河一接起來,陳農便道:“記住了,儘量讓人家消氣,官場上沒有清水,必要的時候你那麼多孫女也可以獨當一麵,沒必要因小失大。”
“我知道怎麼做的,大哥。”
張河雖然重男輕女,但兒子隻生女兒,他隻能死了抱孫子的心。
張才可不是一個規矩的人,不僅僅是家裡三個妻子生的是女兒,就連那幾個被他占了便宜毀了半生的姑娘也懷的是女兒,一經查出來就被兒子帶到醫院打掉了。
唯一一次有個女人查出來懷的是個男孩,當時他們一家子可謂是欣喜若狂,還承諾隻要生下來,她就是他們張家的媳婦,可那姑娘早有自己青梅竹馬的愛人,寧願跳河自儘,也不願意生下他們張家的孫子。
那次的事鬨的極大,不僅張才惱火,就連他也惱火。
那一家子人還想連夜去省城告他們,可惜到了省城還是被按了下來,最後被下放到牛棚接受改造去了。
張河心想著這次的事要是躲不過去,必要的時候犧牲一下這個沒用的兒子也行,等以後孫女長大了再招婿,這血脈總歸是斷不了的。
比起兒子,他還是更看重自己的前途。
想清楚後,張河也甩手不在管了。
反正隻要等賀旭一行人離開,他兒子還能放不出來?
隻是賀家村那一行人實在是讓人棘手,若是不除掉,張河如鯁在喉。
國營飯店。
吃完飯的賀執晃悠著小腿,忽的兩道視線瞧來,他左瞄瞄右看看,撓撓腦袋:“爸媽,你們乾嘛這麼看著我?”
沈棠私底下踹了一腳賀旭,賀旭輕咳了一聲,板正著臉:“你今天是不是拿石頭砸人了?”
賀執不是個沒有擔當的小孩,他點點頭:“是我砸的,當時那個壞人要帶著那個姐姐走,我情急之下才砸的。”
說完,他還瞄了一眼爸媽的臉色,臉色似乎有點唬人。
賀旭剛要露出笑臉,就再次被沈棠踢了一腳,他疼的嘴角抽了抽,隻好收回那點笑。
“你還專門往人頭上砸,萬一砸出個好歹,你以為你年紀小就能逃脫責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