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不是已經……”
奚曦回想起當初在那隧道之中所發生的一幕幕場景。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雖將衛家三兄弟囚禁在了鏡像世界裡,而真正親眼目睹死亡的,僅僅隻有衛成豪一人!
“衛成斌也沒了,我很確定,因為我在鏡柳的地下洞穴裡看到他的乾枯屍首了。”楚知琴仔細回憶道,“獨獨隻有這個衛成宏……”
“看來,咱們殺鏡柳殺早了。”奚曦眉下一片陰霾。
顯然,對於鏡柳而言,三個凡人無法讓它迅速消化殆儘。
它先是貪婪地吸食了衛成斌和衛成豪的生命精華,然而尚未等到對衛成宏下手之際,鏡柳便遭遇了奚曦的攻擊,最終命喪黃泉。
隨著鏡柳的消亡,由其精心構建而成的捕食反轉空間自然也土崩瓦解。恐怕就是在這片混亂之中,促使衛成宏趁亂逃離了出去。
彼時的衛成宏身無長物,既沒有車輛代步,亦缺乏必要的生存物資。
但他生性極為隱忍,麵對這般艱難困境,依舊能強裝鎮定自若,他暗中聯係上王晨忠,取走了王晨忠原本上供給衛成豪的名貴煙酒,並通過變賣這些物品,成功獲得了一筆頗為可觀的資產,一步步活了下去。
後來也不知為何東窗事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王晨忠成了老大,衛成宏則成了他小弟。
這很符合前世衛成宏能屈能伸的個性,奚曦認為她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一想到自己與禮槿韶達成交易的那條香煙,成為了衛成宏逆風翻盤的墊腳石,奚曦心裡隻覺得像吞了蒼蠅般難受。
她的計劃本該天衣無縫,卻在最後一環出了差錯。
奚曦思忖了片刻,突然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來,隨後掏出柳綺鏡看了看鏡中的鏡柳虛像。
都是鏡柳,剛剛王晨忠拿刀抵著自己的時候,鏡柳為什麼沒有出擊呢?
難道說,王晨忠壓根沒想殺她,而是企圖像要挾王大山那樣,準備梅開二度拿她做誘餌,逼迫楚知琴交出所有物資?
“所以說,王大山說得有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之前疏忽了……”楚知琴的目光突然犀利了起來,她回想起剛剛衛成宏看到她麵容時所湧現出的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一陣強烈的不安感便迅速傳遍全身。
那張因極度憤恨而扭曲變形的麵孔,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惡鬼,每一個猙獰的表情和充滿惡意的眼神都深深地烙印在了楚知琴的記憶深處,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壞人果然永遠不會自省,那個衛成宏死到臨頭也沒半分惡事做儘的悔意!
“誒,你說,王大山和王晨忠都姓王,他倆莫不是……”楚知琴似是突然注意到了什麼,小聲地在奚曦耳邊驚呼道。
奚曦搖了搖頭,理性分析了一番,說道:“難說,臉和年齡都是假的,姓名也不見得就是真的。”
她走上甲板,望了望礁石與大海,岸邊,王大山夫婦正與她們揮手示意。
說穿了,王大山之所以會選擇出手相助楚知琴,其背後真正的原因恐怕是他發現了,原來楚知琴竟是衛成宏不共戴天的仇敵!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秉持著這樣一條核心準則,王大山這才得以正大光明地殺了衛成宏。
說起這衛成宏,不得不承認他的腦子的確好使,估摸著在當王晨忠小弟的這些日子裡,沒少給王晨忠出謀劃策,這才苟且活到了今天。
然而,他的身手實在是差勁,在衛家三兄弟招搖過市的年代,他就不如上頭兩個兄弟,這會兒更彆說和大塊頭王晨忠比了。
“我把那絡腮胡子土匪扔進漩渦裡了。”王大山抹了一把早已濕透的頭發,毫不避諱地說道。
此時的他,說起話來竟全然沒了之前的濃重口音,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站在一旁的翠花,十分擔憂地望向了他。
他的皮膚依舊漆黑,但眼角與額頭刻意做出的偽裝被海水所衝淡,無奈之下,他不得已摘下口罩,胡亂在臉上擦了擦。
在目光觸及到那張麵孔時,奚曦的瞳孔迅速擴大。
這張臉她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