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噴著紅漆的車隊正挨在路邊整休,支起的防寒帳篷一個接著一個,裡裡外外呈現出一派人員混雜的景象。
亞裔老媽子穿梭在諸多帳篷之間,很快鼻子就被凍得通紅。
老媽子駐足了片刻,盯上了幾隻看著比較氣派的豪華帳篷。
“去去去,彆礙事!”其中一個帳篷裡的男人不耐煩地將他趕了出去。
那男人頭戴巴拉克法帽,罵罵咧咧地將半袋玉米麵倒進鐵皮桶,摻著雪水熬成糊狀。
老媽子似乎對島國語言一竅不通,但通過桶底那燒得通紅的鵝卵石,她便知曉了這人不過是生火做飯的廚子罷了,便頭也不回地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那個名為宮野的男人她記得,是一名精通中文的島國人,身份是氣象研究師,憑本事被組織分配了一輛踏雪摩托,上上下下都對他恭敬得很。
“再這樣下去入不敷出,我們怎可能供得起那麼多張嘴?你知道的,這是個好機會……”
“那也得上頭下命令才行,私自行動是死罪!總之……先縮減一下最下層的用度吧。”
“你還真是死板……”
老媽子撩簾而入打斷了帳篷內的對話,其中一個寸頭男人頓時殺意漸起,眼裡猛上了化不開的厲色。
另一個戴著眼鏡的短發男子喝了口茶,輕聲道:“彆這麼緊張啊,鐵頭。她是華國人,聽不懂島國話。”
隨後他揚起了一個溫暖的笑意衝著老媽子問道:“羅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快請坐。”
被叫做“羅媽”的老媽子顯然在組織中極少有這般待遇,頓時對眼前的島國男子充滿了感激之情,她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道:“我能有啥事啊,您又說笑了,宮野先生!是二夫人找您!”
帳篷內兩個男子對視了一眼,隨後心領神會地與羅媽客氣了一番,站起身走出了帳篷。
宮野一進房車就看到一個麵色枯黃的亞裔男人跪倒在貂皮大氅女人的腳邊。他麵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隨即走上前去。
“你是說一共才三輛車?”被羅媽稱作二夫人的女子放下了手中的攪拌勺,略帶審視地看向了宮野。
宮野麵色平平地望向眼前的女子,頷首道:“是的,夫人。一共三輛車,包括一輛商務車,一大一小兩輛房車。大房車兩層,小房車單層。僅此而已。”
“不可能!”跪在地上的亞裔男人大喊一聲,隨後牙齒打顫地又跪了下去:“我親……屬、屬下親眼看見奚曦的房車有足足四層之高!”
話音未落,窗口突然砸進個碩大的冰雪塊,暴風雪瞬間席卷至車內,二夫人眉頭一皺,羅媽見狀慌忙護住鐵爐。
“我沒必要說謊,夫人。”宮野冷眼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老男人,“昨晚在場的其餘四個兄弟都看到了。”
他轉身時露出腰間彆著的冰鎬:“昨晚您交代我的事已經完成了,沒什麼事的話,屬下便先行告退了,下頭的小弟還等著我呢,今天白日我們還有任務在身。”
說完,宮野朝女人鞠了一躬,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女人自覺受到了輕視,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中。她忽然輕笑,鑲著碎鑽的指甲劃過腳邊亞裔男人結冰的衣領:
“奚先生,你情報有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