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裴昭明回頭看去,隻見以衣裳破舊,頭發發白的老漢正戰戰兢兢地看向自己,眼中帶著一抹明顯的懼意。
見此情景,裴昭明嘴角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心中暗自思忖道:有意思,明明害怕的緊,卻還敢出言質問。
老漢見裴昭明打量著自己,身體不由打了個寒顫。
由於仙島現世而又離奇消失的緣故,這附近時不時便有修行中人闖入,此刻老漢卻是有些後悔出言問住對方。
“大……大人,小人隻是……隻是擔憂這……天寒露重……唯恐……唯恐……”
老漢磕磕絆絆,連話都說不利索。
裴昭明見狀皺了皺眉頭,定了定神,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一些。
“我隻是路過這裡,看到這個土屋覺得好奇,就到此一觀,老漢不必如此緊張。”
見裴昭明說是過客,老漢忐忑的心這才平複許多。
再想到自己孑然一身,對方哪怕唯利是圖,在自己身上也榨不出什麼來。
“既然隻是路過,那便快點走吧,自從出了仙島這檔事,這附近可就不同往日那般太平了!”
老漢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壯著膽子一個勁地催裴昭明離開。
然而裴昭明卻是不以為然,他指了指身後的土廟道:“些許宵小,不足掛齒,我隻是好奇這裡何時立了座廟,先前可是從未見過。”
老漢見裴昭明對於自己的勸告無動於衷便也就不再糾結。
隻是他並沒有正麵回答裴昭明的問題,而是步履蹣跚地繞過對方,點上幾炷供香,插在那泥鑄的爐子上。
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後,這才緩緩退出土廟,進而迎上裴昭明淡然的目光。
“這廟乃是我村村正所立,恰如大人所言那般剛立不久,老漢隻是領了些辛苦錢照看而已。”
“村正?”裴昭明自然清楚老漢口中的村正乃是何人,不外乎此地的村長而已。
隻是大乾皇朝明令禁止轄下境內禁止擅立祭祀之所,而村正作為最基層的管理者居然敢冒此大不韙帶頭立廟。
裴昭明往廟裡掃了一眼,不經意道:“既然如此,就是不知這廟中供奉的是哪裡神仙?”
此話一出,老漢卻是迷茫地搖了搖頭道:“這個老漢倒是不知,村正也沒明說,隻是讓老漢日夜打掃,早晚上香。”
聞言裴昭明雖然詫異,但是並未表露,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土廟便調笑道:“老漢倒是好福氣,這也算家門口就業!”
“家門口就業?”老漢明顯沒聽懂裴昭明的調侃,不過略為揣摩便能聽出裴昭明的話外之音。
見裴昭明並無平日見到的那些修行者那般趾高氣昂,老漢也是輕鬆幾分。
溝壑般的老臉上難得扯出一抹笑容道:“老漢這哪裡算得上好福氣,隔壁村的老魚頭才是真的福氣。”
“哦豁!還有這事?”裴昭明適時附和著。
見裴昭明不嫌自己這個老漢絮叨,老漢微縮著眉眼侃侃道:“老魚頭家祖墳冒青煙,他家小子月前僥幸入了仙島。
而後得了一身本事,如今上哪不都得被人稱聲“仙家””
老漢絮絮叨叨,眼看裴昭明並沒有嫌棄,便繼續說道:“這還不算,人老魚頭給上洋村看廟月錢都是翻倍,足足有一兩啊!”
說著回頭悻悻看向身後土廟,而後小聲道:“哪像我們下洋村,一個月才三百大錢,連那一兩的一半都不到。”
然而這一番話落到裴昭明的耳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說彆的村還有這種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