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穢之地?”這一說法,裴昭明倒是第一次聽說,隻不過想想那西域民不聊生的慘狀,即便大雲光明寺並非始作俑者,也脫不了多少乾係。
忽然間,那垂落的麻衣在凝滯的空氣中劇烈翻卷,似有無形罡風鼓蕩。
隨著衣袂翻飛,和尚胸口縱橫交錯的鞭痕赫然顯露,這些本是苦修證道的印記,此刻卻如靈蛇般扭曲蠕動。
他聲若金石轟鳴,震得樹葉上的浮塵簌簌墜落:“咱家乃苦禪寺法境界首座法嗔,豈是大雲光明寺那般醃臢邪寺所能比擬!”
話音剛落,法嗔方才暫時收攏的千手法相再次緩緩攤開。
那千隻手掌,每一隻掌心都鑲嵌著一隻佛眼。
此刻,佛眼中閃爍著耀眼的金光,光芒璀璨奪目,如同一輪輪小太陽,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法嗔和尚神情莊重,繼續說道:“咱家苦修《大方廣如來藏經》多年,今日便請施主品鑒一二。”
說罷,他微微閉上雙眼,口中開始低聲誦經。
刹那間,一股神秘而莊嚴的梵音響起,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空靈而悠揚。
隨著梵音的回蕩,地湧金蓮,天降佛光。
“一切諸法,如幻、如焰、如翳、如影、如像、如夢……”隨著法嗔和尚誦經經文流轉。
原本被青鸞明台鏡抵住牆角的金剛杵驟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化作一道烏芒掙脫束縛,如靈蛇般纏繞其身。
飛速旋轉間化為古樸法輪,輪輻上的梵文符籙吞吐著幽幽靈光。
當最後一字經聲落地,他身後虛空轟然裂開,一尊高達千丈的佛陀法相腳踏十二品蓮台顯現,法相麵容慈悲而威嚴,眉心白毫放出萬道金光。
隻見佛陀緩緩抬起右掌,指尖似有蓮苞含苞待放,於拈花印中凝聚萬鈞佛光,朝著前方麵露驚喜之色的裴昭明鎮壓而下。
周遭空氣被這股沛然巨力擠壓得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空間亦隨之泛起陣陣漣漪。
“嘿嘿,居然是佛宗的元神法《大方廣如來藏經》,就是不知道你這身上有沒有那本號稱天乾元嬰第一法的《蓮花胎寂如來經》。”
裴昭明“仰慕”這本聲名遠揚的功法已久,隻是一直未曾得見,主要還是修習係統佛宗功法的人太過稀少。
雖說裴昭明知道自家那個師弟兼大侄子身上肯定有這功法,但是二者關係太熟,實在不好下手,故裴昭明也就熄了這心思。
隻不過卻想不到會在大周之地的第一站便看到得償所願的曙光。
蓋因他此前就已知曉,這類正統、係統的佛宗功法皆是一脈相承。
從築基境修行的《大勢自在如來經》,再到金丹境的《大日正覺如來經》,而後方可修煉號稱天乾元嬰第一法的《蓮花胎寂如來經》。
至於為何會被稱作“第一法”,裴昭明道聽途說下來,猜測怕是與“破丹成嬰”有關。
而這三本如來經便是奠定佛宗有彆於傳統道途的基礎,蓋因從這開始,佛宗功法研習者便與傳統修真修行區彆開來。
傳統元神境強者在元神境界需要曆經: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三大境界。
而佛宗功法則是對應著:明心見性,法身大士,覺行共滿三大階段,最為關鍵在於其破鏡難度比之傳統功法小上幾分。
彆看隻是區區幾分,細化到修行層麵,那便猶如天塹。
故而人疆之地的修行者對此則是趨之若鶩,但又苦求無門。
這也導致專研此法的大雲光明寺一直蜷縮在西域,不敢明目張膽地涉及兩大皇朝帝國的原因。
然而裴昭明今日卻是在這大周之地碰到個所謂“苦禪寺”的和尚居然有修行佛宗功夫,隻是不知他的身上是否有那本“馳名在外”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