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陷囹圄的方臘,竟沒有絲毫慌亂,原本帶著憤怒的表情已然恢複淡然。
甚至嘴角還掛上了一抹若有若無的譏笑,仿佛被法陣困住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些圍攻者。
“你們是打算煉化我這一身血肉法力,從而開啟大日諸天寶輪的封印?”
法陣之中的方臘突然開口,語氣帶著濃濃的譏諷,卻一字不差地直接道出了幾人的謀劃。
法相與其餘幾人聞言,臉色皆是微不可察地變了變,但很快便恢複了冷漠,依舊源源不斷地將法力注入法陣,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然而方臘也不在意他們的無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對於血祭可開封印一事,可是我教中不可外傳之秘!”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像是在尋找什麼。
忽然語氣一轉,帶著幾分恍然大悟,“哦……!看來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居然被人撬了自家牆角!”
這話一出,法相和尚幾人的動作明顯有了一絲停頓,雖然隻是一瞬間,卻被石柱上的裴昭明捕捉得一清二楚。
方臘見狀,嘴角的譏笑更濃了:“難怪你們對赤骨瘟疫的結晶如此熟悉,難怪你們能精準地找到這裡,還知道血祭之法,敢情是有人吃裡扒外喂著你們。”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把我教的機密賣了個好價錢?”
法陣外的眾人依舊沉默,隻是灌注法力的速度更快了,赤紅色的火焰愈發狂暴,幾乎要將方臘的身影吞噬。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的內心早已不像表麵那般平靜。
裴昭明則是在石柱上坐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他沒想到,這赤霄崖密藏背後,還牽扯出明教的內鬼,這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方臘看著眾人愈發急促的動作,臉上的笑容不變。
“彆急啊,就算你們血祭了我,也未必能如願開啟大日諸天寶輪的封印。有些東西,可不是光有蠻力就能駕馭的。”
方臘嘴角勾起的詭笑如同淬了毒的鉤子,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句:“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才是開啟封印的鑰匙?”
“嗡——”
話音未落,法相掌中的佛光突然劇烈震顫,觀真的長劍更是嗡鳴著險些脫手。
眾人灌注法力的動作齊齊頓住,瞳孔驟縮如針。
隻有石柱之上的裴昭明一臉戲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還沒等他們理清頭緒,法陣中的方臘已如潮水般化開身形,皮肉筋骨化作點點星火融入幽藍火焰。
那簇火焰懸浮在空無一物的法陣中央,明明是跳動的火苗,卻透著玉石般的冰涼質感,看得人心頭發麻。
“光明本為護眾生,奈何眾生皆作薪——”
方臘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天地間炸響,像是有千萬麵銅鑼同時被敲響,洪亮得能震碎岩漿凝結的岩石。
那聲音裡沒有半分情緒,卻比最凜冽的殺意更讓人膽寒:“既然如此,便以爾等血肉,儘入彀中,化我大日諸天自在!”
“哢嚓!”
從火焰下方的地麵突然裂開第一道縫隙,幽紫色的光芒從縫中激射而出,擦著法相的袈裟飛過,竟在虛空劃出一道燃燒的軌跡。
眨眼間,以火焰為中心,無數道裂隙如蛛網般蔓延,有的穿透岩壁,有的撕裂雲層,甚至有幾道徑直撞在虛空處的身影上。
那些原本遠遠躲開的圍攻修士還沒來得及慘叫,便被裂隙吞噬成齏粉。
更詭異的是,這些裂隙分割出的區域竟在緩緩轉動,邊緣泛著的幽光如同曇花的花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中心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