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昏暗的海底一片鴉雀無聲,血腥味還在海水裡彌漫。
那道被劈成兩瓣的海族屍體剛沉到一半,海船之上的“練司主”卻突然開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瞬間在死寂的廣場上激起千層浪。
“我,我要進海族皇陵!”
她的聲音依舊冰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像是在宣布一個早已定好的事實,而非請求。
此話一出,廣場上先是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默,連海水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唯有金髓龍魄的金光在黑暗中跳動,映得各族海族的臉龐忽明忽暗。
下一秒,如同平地起驚雷,所有海族都炸開了鍋,臉上的表情瞬間被震驚取代。
“此事斷無可能!休要再說!”
原本看起來老態龍鐘、沉穩無比的玄龜,此刻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第一時間發聲反對,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隻是他話說得義正言辭,眼角的餘光卻不自覺地瞥向那道懸浮在空中的金髓龍魄,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那娘們,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鼇蝦性子本就急躁,玄龜的話音剛落,他便急不可耐地跳了出來。
巨大的螯足在礁石上重重一砸,堅硬的礁石瞬間碎裂成粉末。
“卻想不到你竟敢打海族皇陵的主意!那可是我等先祖安息之地,藏著海族不知道多少年的傳承,豈容你一個人族隨意進出!”
說著,他猛地舉起碩大的鼇鉗,直指鮫人王,猩紅的眼睛裡滿是怒火。
“鮫人!看你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是不是早就知曉此事!故意瞞著我們,把我們騙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幫這女人打開皇陵,好換你鮫人一族的好處!”
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眼神中的怒火瞬間變成了鄙夷,指著鮫人王破口大罵:“是了!海族皇陵的大門需各族秘鑰共同加持方可打開,難怪你破天荒來聚集我等!你這賣族求榮的賊子,我¥¥……”
汙言穢語如同潮水般湧出,不堪入耳,連周圍的海兔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鮫人王卻依舊是那副淡然模樣,金色的豎瞳中滿是藐視,冷冷地看著暴跳如雷的鼇蝦,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我會給你留麵子,畢竟你腦子不好使。”
鮫人王輕飄飄地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十足的嘲諷,“但我希望你長點腦子,若我真要賣族,何必把各族首領都叫來,平白讓自己落人口實?”
一句話,便讓鼇蝦漲紅了臉,到了嘴邊的臟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巨大的身軀氣得不住發抖,卻找不到半分反駁的理由。
“你說什麼!!!!”鼇蝦惱羞成怒,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巨大的螯鉗上寒光閃爍,正欲衝上去與鮫人王拚命,卻被玄龜從身後伸出的爪子死死按住。
玄龜冷眼看著鮫人王,眼神深邃得像無底的深海,語氣卻已恢複了方才的古井無波:“行了,金髓龍魄的價碼已經抬出來了,皇陵的請求也說了,有些事情還是早說開了好,免得徒增猜忌,浪費大家的時間。”
一句話,便將所有的焦點都轉移到了鮫人王身上。
連隱匿在海草中的裴昭明,都不由得挺直了身子,眼神中帶著幾分興致盎然。
海族皇陵、各族秘鑰、還有即將被揭開的秘密,這場“大戲”可比他預想的還要精彩。他悄悄收斂氣息,繼續靜觀其變,想看看究竟還藏著什麼大瓜。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鮫人王索性不再遮掩,坦然道:“我知道,擅開皇陵乃是海族大忌,曆代先祖都曾留下祖訓,嚴禁任何人打擾先祖安息。
但如今,此事事關我海族存亡,比起整個海族的未來,這等禁忌,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原本聽著鮫人王這看似“危言聳聽”的話,鼇蝦本欲開口嘲諷,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的背叛找借口,卻被玄龜一個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