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甲字畛界文書突然暴漲，化作三丈見方的巨大光幕，朝著措手不及的趙石頭以及他懷中的趙二丫罩了下來。
“唔唔——！救命！救命！”
趙石頭奮力掙紮，卻被光幕牢牢困住，最終整個人被壓縮成一團，再也發不出聲音。
這一幕，並非個例。
在新州大地的各個角落，無數持有畛界文書的流民，都遭遇了同樣的變故。
文書化作光幕，將他們禁錮其中，卻不知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隨著嗡聲漸盛，如同雷鳴般充斥在新州上空。
原本被大乘修士激鬥蕩開的雲朵，此刻再次彙聚，籠罩在新州上空，天色暗沉下來，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你們周朝意欲何為？！”慕湫荻看著地麵上的異樣，臉色驟變。
她一個揮擊逼退練海棠，趁勢暫時脫離戰鬥，厲聲質問道。
哪曾想，練海棠隻是冷笑一聲，眼眸之中滿是鄙夷：“無可奉告！”
話音剛落，她便再次聚起法術，朝著慕湫荻攻去，顯然不願讓她多管閒事。
就在這時，嗡聲驟然停止，天地間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下一秒，無數奇異的紅芒從地麵飄蕩而出，如同螢火蟲般，彙進最靠近地麵的陣法之中。
仔細看去，那點點紅芒，竟是從底下驚慌失措的百姓身上剝離而出的血氣！
每一道紅芒離體，百姓便會癱軟在地，氣息微弱，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
尤其是那些被文書光幕包裹的情況更甚，他們似乎承載起樞紐中轉的作用，文書光幕周圍的血氣通通經過這個“樞紐”再向天空彙集而去。
而後，這些血氣如同百川歸海，化作一道道粗壯的紅線，纏繞著陣法中央的禁地石柱攀爬而上，最終彙入祭台之上的樞紐之中。
樞紐的藍光愈發璀璨，摻雜的血色也愈發濃鬱，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裴兄，這大周究竟意欲何為？竟不惜以萬民血氣為祭品！”
李紫薇看著眼前的慘狀，大為不解，語氣中帶著幾分憤慨。
隻是她沒注意到，裴昭明臉上原本的淡然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神色。
“都說天家無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裴昭明冷哼一聲，心中已然明了，“萬民血氣……這大周女帝元碩真，倒也真舍得犧牲治下生民的死活！”
李紫薇聞言，柳眉倒豎，勃然變色道：“不可能！元碩真雖為帝王，卻非暴戾之輩，她向來重視民生，怎會做出這等自毀根基之事？”
“自毀根基？嗬嗬——！”
裴昭明嗤笑一聲，目光投向半空的血色光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若這背後的收益，大到足以讓她舍棄眼前的“根基”，這點代價，在她眼中怕是微不足道。”
裴昭明說這話時，麵無表情，語氣又恢複了往日的淡然，讓人無法看清他對此事的真實態度。
李紫薇沉默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而後小心翼翼地問道：“裴兄，眼下百姓危在旦夕，我們是否要施以援手？”
話音剛落，裴昭明卻是有些驚訝地看向李紫薇：“大乾與大周分屬兩國，這些百姓並非你大乾治下，你也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