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總要有人第一個衝上去,總要有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
“去試探出怪物的底牌,去撕開那道最堅固的防線。”他緩緩說道,
“如果我們這些擁有力量的人,總想著等待萬全之策,總想著讓彆人先上,”
“那麼在等待的過程中,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誰來保護他們?”
“他們連成為炮灰的資格都沒有,隻會被無聲無息地吞噬。”
“我的任務,不是去取得華麗的勝利,而是在最短的時間內,”
“用最直接的方式,為後麵的人創造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勝利機會。”
“這就是‘先驅’的意義。”
“我走在最前麵,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安穩地走在後麵。”
他的話語不重,卻像一柄重錘,狠狠地敲在柚梨奈的心上。
她看著弟弟那張年輕卻寫滿滄桑的臉,看著他那份超越了個人生死的覺悟,
所有勸阻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再也說不出口。
是啊,這才是她的弟弟,柚梨瀧白。
永遠將責任扛在自己肩上,永遠用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
為身後千千萬萬的人撐起一片天空。
良久,柚梨奈鬆開了手,她抬起袖子,用力擦乾了臉上的淚水。
再抬起頭時,眼中的軟弱和擔憂已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屬於風祭家大小姐的果決與銳利。
“去吧。”她隻說了兩個字,聲音卻異常沉穩,
“但是你給我記住,一定要活著回來。”
“風祭家,不能沒有你。”
“我保證。”
柚梨瀧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那道沾滿血汙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無比悲壯,又無比偉岸。
看著弟弟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儘頭,柚梨奈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那是一種淬了冰的寒意。
她緩緩轉身,對著身後的陰影處,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開口。
“拓也。”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單膝跪地:“大小姐。”
“召集‘風刃’所有成員,五分鐘後,門口集合。”柚梨奈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
拓也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小舍,我們……是要去支援少主嗎?”
柚梨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裡沒有絲毫暖意,隻有森然的殺機。
“支援?不。”
她輕輕踱步,目光投向遠方那片被獸災陰影籠罩的城市燈火,
緩緩說道:“他有他的戰場,我們有我們的。”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拓也更加困惑了。
柚梨奈停下腳步,側過臉,眼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我弟弟在前麵為了保護那些廢物拚死流血,”
“總有些不知死活的蒼蠅,以為躲在後麵煽風點火,就能安安穩穩地坐收漁利。”
她的話語很輕,卻讓拓也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西京防線,我們正好可以出門‘打掃’一下屋子。”
“讓京都的某些人好好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拓也下意識地追問。
“風祭家的血,不是白流的。”
柚梨奈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有些人,既然喜歡在黑夜裡玩火,那就要有被黑夜徹底吞噬的覺悟。”
她頓了頓,最後下達了命令。
“備車。”
“告訴所有人,今晚,我們替天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