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觸感從劍柄傳來,仿佛一條毒蛇,順著林七夜的手臂鑽入他的四肢百骸。
機艙內猛地亮起刺眼的紅燈,尖銳的警報聲撕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教官,臉上的刀疤隨著他咧開的嘴而扭曲,
他像拎著一塊破布一樣,將一張巨大的軍事地圖“啪”地一聲摔在艙壁上。
“都他媽給老子看清楚了!”教官的聲音像是淬了冰渣子,
“最終考核,代號‘煉獄’。”
“六天時間,從a點出發,穿越這片無人區,抵達b點。”
“全程無補給,無支援,隻有你們自己。”
地圖上,一條猩紅的線條從雪山之巔,蜿蜒穿過沼澤,
橫跨戈壁,最後刺入一片原始密林,終點b像一個嘲諷的血點,遙不可及。
機艙裡死一般的寂靜之後,瞬間炸開了鍋。
“開什麼玩笑?六天?這他媽是讓人去送死!”
“穿越雪山和沼澤?這是特種兵的考核標準吧?我們才訓練了多久!”
“我不乾了!老子是來保家衛國的,不是來當炮灰的!”
一個新兵情緒激動地站起來,卻被教官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
“炮灰?”教官笑了,聲音裡滿是輕蔑,
“你們還不配。”
“不想乾的,現在就可以滾。”
“跳下去,運氣好摔成肉泥,運氣不好,掛在樹上喂鳥。”
機艙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凜冽的寒風灌了進來,瞬間澆滅了所有人的躁動。
沒人再敢出聲,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絕望和不甘。
丁崇峰死死地盯著那條紅線,他的手在抖,嘴唇發白。
最初加入守夜人時那股建功立業的熱血,
此刻已經被地圖上那片深不見底的沼澤和白得瘮人的雪山徹底吞噬。
他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那是一種混雜著腐爛和冰雪的腥氣,讓他幾欲作嘔。
他旁邊的盧寶柚卻異常平靜。
她隻掃了一眼地圖,便默默地將其收起,然後閉上眼睛,靠在冰冷的艙壁上,仿佛睡著了。
但如果有人仔細看,就能發現她微微顫抖的眼睫下,
眼球正在高速轉動,似乎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推演著那條通往地獄的路線。
那份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冷靜,透著一股讓人心悸的詭異。
林七夜的目光從這些新兵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身旁的吳痕身上。
吳痕對他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袁隊。”林七夜忽然開口,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到了站在角落裡,一直沉默不語的袁罡耳中。
袁罡走了過來,臉色凝重,“什麼事?”
“這場考核,不是為了淘汰人,對吧?”林七夜直視著他的眼睛。
袁罡的瞳孔微微一縮。
吳痕接過了話頭,聲音壓得極低:“六天穿越這種地形,對我們這批新兵來說,不是考核,是屠殺。”
“守夜人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損耗。”
“所以,體能和技巧隻是表象,你們真正想看的,是彆的東西。”
袁罡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似乎想從他們臉上看出什麼。
最後,他歎了口氣,用隻有他們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們兩個小子……怪物。”
他沒有直接回答,但這個評價本身就是答案。
林七夜繼續說道:“既然是演戲,那就要演全套。”
“但我們擔心,有些觀眾……可能不請自來。”
“我們需要官方的配合。”
“你們想做什麼?”袁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一個計劃。”吳痕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一個能讓所有藏在暗處的老鼠,都不得不從洞裡爬出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