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碎裂聲並非來自頭頂,而是從腳下,從這整座巍峨入雲的絕壁深處傳來。
那是一種沉悶如巨獸嗚咽的呻吟,仿佛支撐天地的脊骨正在一寸寸斷裂。
碎石如雨點般密集下墜,砸在登山者們的頭盔上,發出令人心悸的劈啪聲。
恐慌,如同無形的瘟疫,瞬間在峭壁上蔓延開來。
盧寶柚對此充耳不聞。
他的世界裡,隻剩下眼前那一片粗糙的岩麵,以及頭頂那遙不可及的、象征著終點的旗幟。
汗水與融化的冰雪混合在一起,糊住了他的眼睛,視線早已模糊不清。
他的十指已經失去了知覺,每一次摳住岩縫,
都像是將燒紅的鐵釺捅進血肉,可他感覺不到,或者說,是他用意誌強行屏蔽了這種痛楚。
麻木的軀殼裡,燃燒著一團近乎偏執的火焰,那火焰的名字,叫做勝利。
他就是為了這一刻而生的。
從小到大,他永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
任何領域的“第二名”對他而言都等同於奇恥大辱。
這次“天梯”試煉,更是他向整個世界證明自己的舞台。
他要的不是通過,而是第一個登頂,以無可爭議的姿態。
下方傳來的驚呼與慘叫被他過濾,同伴的勸退聲被他當做懦夫的哀嚎。
他隻是機械地、瘋狂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向上,再向上!
就在他探出手,即將抓住一塊凸起的岩石時,
那塊他賴以支撐的最後立足點,在一聲沉悶的崩裂聲中,化為齏粉。
失重感瞬間攫住了他。
盧寶柚的瞳孔猛地收縮,那團燃燒的火焰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晃動。
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仰去,風聲在他耳邊呼嘯,世界在他眼中天旋地轉。
結束了?
不!
絕不!
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拚命揮舞手臂,
試圖抓住任何能夠延緩墜落的東西,哪怕隻是一根脆弱的冰淩。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他如同一隻被折斷翅膀的鷹,向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雲海墜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從斜下方如獵豹般竄出。
方沫一直跟在他身後不遠處,既是競爭者,也是觀察者。
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因山體的震動而驚慌失措,
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眸子裡,此刻閃爍著銳利如刀鋒的光芒。
他看準了盧寶柚下墜的軌跡,在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角度,
猛地蹬踏岩壁,身體橫蕩出去,右手閃電般探出,死死抓住了盧寶柚急速下墜的手腕。
“哢!”
骨骼錯位的劇痛自方沫的肩膀傳來,巨大的衝擊力險些將他整個人也從岩壁上撕扯下去。
他悶哼一聲,左手五指如鋼釘般死死摳進岩縫之中。
堅硬的岩石磨破了他的指套,鋒利的邊緣深深嵌入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