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極西之地,公格爾峰之巔。
寒風如刀,刮得人臉頰生疼。
“我……我贏了!”
盧寶柚雙手撐著膝蓋,胸膛劇烈起伏,幾乎要將肺都咳出來,
但臉上卻洋溢著壓抑不住的得意,“方沫,你慢了一步!”
身後幾米處,方沫同樣狼狽不堪,她一屁股坐在雪地裡,
任由冰冷的寒意侵蝕身體,卻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大口喘著白氣,不甘心地回敬道:“要不是半山腰那塊石頭絆了我一下,誰先到還不一定呢!”
“輸了就是輸了,彆找借口!”盧寶柚叉著腰,儘管累得像條死狗,氣勢上卻絲毫不輸。
就在她準備繼續嘲諷幾句,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勝利喜悅時,
視線儘頭的天際線,驟然亮起一道貫穿天地的神聖光柱。
那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威嚴與蒼涼,仿佛從亙古時代投射而來。
盧寶柚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
“那……那是什麼?”方沫也掙紮著抬頭,聲音因震驚而嘶啞。
話音未落,在神光的映照下,遙遠的地平線上,
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的黑色石碑,正緩緩從大地之下拔地而起。
它太高了,仿佛要刺破蒼穹;它太大了,仿佛承載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那一瞬間,風似乎停了,時間也仿佛靜止。
先前還因劇烈運動而渾身發燙的兩人,此刻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刺骨的寒風猛地灌入口鼻,她們卻渾然不覺,
心中那份屬於勝利者的渺小得意,被眼前這宏大而悲壯的景象瞬間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肅然與不安。
“彆看了,那不是你們能直視的東西。”一個略帶喘息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
兩人猛地回頭,隻見百裡胖胖和沈青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們身後。
百裡胖胖扶著膝蓋,臉色有些發白,顯然這極速登頂對他消耗不小,
而沈青竹則站得筆直,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同樣並非毫不費力。
“沈教官……那……那石碑是……”方沫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隱約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
沈青竹的目光沒有看她們,而是遙望著那座貫穿天地的黑色石碑,眼神複雜得難以言喻。
“那是‘鎮國神碑’,但又不是。”他緩緩開口,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飄忽,
“百年前,大夏眾神自崩修為,以神魂血肉澆築神碑,鎮壓國運。"
"我們現在看到的,是那段曆史的虛影……它又重現了。”
傳說……變成了現實。
方沫指尖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一股巨大的羞愧感湧上心頭。
她想起了自己在集訓中對這些傳說的漫不經心,想起了自己曾將“神明”二字當作遙遠空洞的符號。
可現在,曆史的真相以如此悲壯決絕的方式重現在眼前,
她才明白自己的無知是多麼可笑,而那些神明的犧牲又是何等沉重。
沈青竹沒有再說話,他隻是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隨即抬起右手,對著那座遙遠的黑色石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他猩紅的鬥篷在漫天風雪中獵獵作響,單薄的背影在這一刻卻顯得無比挺拔,仿佛要與那天地間的石碑融為一體。
盧寶柚怔怔地望著沈青竹的背影,那份筆直與決絕,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她心上。
她喉頭一哽,鼻尖發酸,心中那層屬於天才少女的、輕狂而驕傲的外殼,在這一刻徹底碎裂。
她終於明白了,這場考核的終點,從來不是為了分出誰勝誰負。
她深吸一口氣,學著沈青竹的樣子,笨拙卻堅定地抬起了手臂,對著那座神碑虛影,行了人生中第一個發自肺腑的軍禮。
一個又一個新兵掙紮著爬上峰頂,他們渾身是傷,疲憊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