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抬起頭,望著那片亙古不變的昏黃天空,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怎麼還沒來?這都什麼時候了。”
他語氣裡透著一股藏不住的焦躁,
“老沈這人不靠譜的時候是真不靠譜,但這種大事上,他從不掉鏈子。”
吳痕站在他身旁,雙手插在口袋裡,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順著林七夜的目光看了一眼天際,淡淡地開口:“彆急,他有自己的分寸。”
“分寸?這都快到約定時間了!”林七夜煩躁地踱了兩步,“他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不帶絲毫感情。
“他來不了了。”
兩人猛地回頭,隻見米迦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裡,
六對純白的羽翼收攏在身後,金色的眸子冷漠地注視著他們。
林七夜心頭一沉,上前一步追問道:“什麼意思?什麼叫他來不了了?!”
米迦勒的視線從他臉上掃過,沒有半分波動,就像在看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字麵意思。沈青竹被他自己的心魔所困,天國拒絕接納心有滯礙之人。他無法入境。”
一句話,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麵。
林七夜愣在原地,滿臉的難以置信。
沈青竹?
那個總是吊兒郎當,天塌下來都當被子蓋,號稱劍心通透,萬事不縈於懷的沈青竹?
他會有心魔?
還會被心魔困住?
這比聽到克蘇魯明天就要突破封印還讓他震驚。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連風聲都仿佛消失了。
一種無形的壓抑籠罩下來,讓人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與此同時,人間,守夜人總部的某間禁閉船艙內。
黑暗籠罩著一切,隻有中央的地麵上刻畫著一個繁複的金色法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沈青竹盤膝坐在法陣中央,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汗水已經浸透了他背後的衣襟。
他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催動法陣,雙手結出複雜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
但每一次,那金色的光芒都在即將達到頂峰時驟然熄滅,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斷了能源。
“可惡!”
又一次失敗後,沈青竹低吼一聲,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鐵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他頹然地從法陣中站起,身體晃了晃,最終一屁股坐在角落的地上。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被壓得有些變形的香煙,叼在嘴裡,用顫抖的手劃亮火柴,點燃。
青白的煙霧繚繞升起,模糊了他那張一向掛著散漫笑容的臉。
他試圖表現得平靜,但那隻沒有夾煙的手,卻死死地攥成了拳頭,
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暴露出他內心深處翻江倒海的掙紮與無力。
就在這時,他麵前的空氣中,一個金色的字符憑空浮現,帶著神聖而冰冷的意味。
【入境資格,已失效。】
字符隻停留了三秒,便化作光點消散。
沈青竹叼著煙,愣愣地看著字符消失的地方,然後緩緩地、緩緩地垂下了頭,將臉埋進了雙臂之間。
“時間不等人,我們走。”米迦勒的聲音打破了天國入口的死寂,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少了一個人。
林七夜還想說些什麼,但吳痕拉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
吳痕的眼神很明確: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而且米迦勒顯然不會給他們答案。
米迦勒沒有再多言,隻是抬起手,對著前方的虛空輕輕一彈指。
嗡——
一聲輕鳴,他們眼前的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
一條由純粹光芒構成的階梯憑空出現,蜿蜒向上,直通雲海深處,看不到儘頭。
“跟上。”
米迦勒率先踏上光梯,身影瞬間拔高,眨眼間就到了百米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