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不屬於任何已知的生靈，沒有瞳孔，沒有眼白，隻有一片混沌的猩紅。
猩紅之中，仿佛有億萬隻細小的血色蟲豸在蠕動、在尖嘯，
僅僅是遠遠看上一眼，就讓林七夜和安卿魚的靈魂如墜冰窟。
吳痕的臉色從未如此蒼白過，他死死盯著那柄插在地上的火焰巨劍，
聲音因極致的震驚而沙啞：“熾天使之劍……米迦勒的‘原罪’，拉斐爾的‘聖愈’，加百列的‘神諭’，以及……烏列爾的‘審判’。”
他猛地抬頭，看向那雙眼睛的主人，一字一頓地吐出那個隻存在於神話中的名字：“熾……天……使……烏列爾。”
“不可能！”安卿魚下意識地反駁，但聲音卻在顫抖，
“傳說中的熾天使烏列爾，神座之下的第四位天使，執掌地獄之火的審判者……祂怎麼會在這裡？”
“這種等級的存在，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人間！”
“是祂，絕對是祂。”
吳痕的目光冷靜得可怕，在這種絕境下，他反而進入了一種絕對理智的狀態，
“那柄劍的氣息，我不會認錯。”
“我們惹上了一個我們連仰望資格都沒有的恐怖存在。”
林七夜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能感覺到，從那雙猩紅的眼睛裡投射出的，不是憤怒，不是殺意，而是一種純粹的、漠視一切的冰冷。
就像人類看待腳下的螻蟻，碾死它們，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對！”安卿魚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他指著那雙眼睛，語速極快，
“你們看祂的眼睛！那不是活物的眼睛！根據我在禁墟檔案裡讀到的殘片，”
“上古神戰，天使隕落如雨，烏列爾早就死在了那場戰爭中！這……這隻是一具被某種未知的詭異力量操控的屍體！”
話音未落，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那雙猩紅巨眼中蠕動的血色蟲豸猛然躁動起來，整雙眼睛徹底睜開！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山穀！
“跑！”吳痕第一個吼出了聲。
三人毫不猶豫，爆發出畢生最快的速度，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瘋狂逃竄。
這是最基本的求生本能，分散開來，至少能有一個人活下去！
然而，他們快，那東西更快。
隻見隕石坑底部，那顆龐大的猩紅眼球，在他們的注視下，竟然毫無征兆地……裂開了。
它一分為三，三顆稍小一些的猩紅眼球如同詭異的細胞分裂，分彆鎖定了一個逃竄的身影。
林七夜隻覺得後心一涼，仿佛有一根無形的釘子將他的目光與那顆分裂出的眼球死死釘在了一起。
下一秒，他和吳痕、安卿魚的身體同時僵住，就像是電影被按下了暫停鍵，
維持著奔跑的姿態，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像一個透明的鐵棺材，將他們死死禁錮在原地。
“動……動不了了……”安卿魚的臉上寫滿了絕望，他用儘全身力氣，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彎曲。
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了他們的頭頂。
他們甚至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