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斷了線的珠子,砸在窗戶玻璃上,發出密集的聲響。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薑茶,可手卻止不住地顫抖。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剛剛表弟媳發來的消息上:"姐,我被趕出來了,求你幫幫我。"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表姨那樣一個脾氣好得沒話說的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表弟媳才剛生完孩子,還在坐月子,正是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怎麼就被連人帶東西帶兒子一起趕出了家門?這背後,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地間仿佛掛起了一幅巨大的雨簾。我站起身,來回踱步,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表姨那總是帶著溫和笑容的臉。表姨是那種典型的農村婦女,善良、勤勞,平日裡最是疼愛我們這些晚輩。記得小時候,每次去她家,她總會變戲法似的從兜裡掏出幾顆水果糖塞給我們。這樣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絕情?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匆匆披上外套,拿起傘就往表姨家趕去。雨中的世界一片朦朧,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的小路上走著,雨水順著傘沿滑落,打濕了我的褲腳。雨水混合著泥水的味道鑽進鼻腔,可此刻我的心思全在表弟媳身上,根本顧不上這些。
終於到了表姨家,平日裡乾淨整潔的小院此刻卻顯得有些淩亂。我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狼狽,衝進屋裡,卻沒看到表弟媳的身影。表姨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抹眼淚,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幾個包袱,還有一個嬰兒的奶瓶和尿布。
"表姨!"我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急,"表弟媳呢?她人呢?"
表姨抬起頭,看到是我,眼淚流得更凶了:"小穎啊,你來了。她...她被我趕出去了,現在應該在村頭那個破舊倉庫裡吧。"說著,表姨又忍不住抽噎起來。
我滿心疑惑:"表姨,你這是怎麼了?表弟媳剛生完孩子,身體還虛著,你怎麼忍心把她趕出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表姨擦了擦眼淚,猶豫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小穎啊,你表弟媳...她背著我,偷偷把咱們家的祖傳玉佩賣了。"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炸彈在我耳邊炸響。
"什麼?賣了祖傳玉佩?"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塊玉佩是爺爺留下的傳家寶,表姨一直視若珍寶,平日裡誰都不讓碰。表弟媳剛嫁過來不久,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表姨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也是才知道的。前些日子,家裡來了個外鄉人,說要買古董。你表弟媳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把玉佩拿出來給人家看了。後來,人家出了個高價,她...她就背著我和你表弟把玉佩賣了。"
"這...這怎麼可能?"我皺起眉頭,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表姨,你有沒有問清楚,她為什麼要賣玉佩?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做出這種事吧?"
表姨無奈地搖搖頭:"我問她了,她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說。我心裡一著急,就......就做出這種糊塗事,把她們娘倆趕出去了。"說完,表姨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我輕輕拍了拍表姨的背,輕聲安慰道:"表姨,你先彆太著急。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表弟媳,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這祖傳玉佩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咱們再想辦法解決。"
表姨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焦急和無助:"可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啊,我讓村裡的幾個鄰居去找了,到現在還沒消息。"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表弟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表弟疲憊的聲音:"姐,我也不在家,剛接到電話就往家趕。你先彆著急,我這邊到了就幫你一起找。"
掛了電話,我心急如焚地坐不住。雨還在下,而且越下越大,表弟媳帶著孩子在外麵不知道有多危險。我決定先去村頭那個破舊倉庫看看,說不定她就在那裡。
我撐起傘,再次衝進了雨中。村頭的倉庫破舊不堪,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雨水從縫隙裡漏下來,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倉庫的門半掩著,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股刺鼻的黴味撲麵而來。
我打開手電筒,微弱的光線在黑暗的倉庫裡掃過。昏暗的光線下,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裡,旁邊還有一個嬰兒的哭聲。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顫抖著聲音喊道:"表弟媳,是你嗎?"
那個身影抬起頭,果然是表弟媳。她臉色蒼白,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懷裡抱著一個嬰兒,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黯淡下去。
"姐..."她輕聲喚道,聲音裡帶著無儘的委屈。
我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賣祖傳玉佩?表姨也是著急,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你先跟我回家,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
表弟媳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抱著孩子微微往後縮了縮:"姐,我說了你彆怪我。這玉佩...其實不是我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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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是你賣的?"我愣住了,這和表姨說的完全不一樣。
表弟媳咬了咬嘴唇,點頭道:"真的不是我。那天家裡來了個女的,說是你表姨多年未見的老姐妹,還帶了很多禮物。我當時也沒多想,就熱情地招待她。後來她看到玉佩,表現出很喜歡,說願意出高價買。我沒多想就答應了,可我把玉佩給她後,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皺起眉頭,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跟表姨說?"
表弟媳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我本來想跟她說的,可是又怕她責怪我太容易相信人。而且...而且我發現孩子好像有點不對勁,總是哭鬨不止,我懷疑是她給孩子下了什麼東西。"說到這裡,表弟媳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你的意思是,那個女人有問題?"
表弟媳點點頭:"我也是後來才想到的。姐,我知道我做得不對,不該擅自把玉佩給彆人,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這時,表弟氣喘籲籲地趕來了。看到表弟媳和孩子,他鬆了一口氣:"弟妹,你沒事就好。咱們先回家,有什麼事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