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爸的回應,我激動的差點落下淚來。
不過他還說不了話,隻是靜靜地聽我說,不時的通過動動手指、眨眨眼睛來回應我。
我們在病房裡待了許久,輪流和他說話,告訴他那個司機因為疲勞駕駛才造成的車禍,現在已經被拘留了。
我們誰都沒說車禍的真相,看著我爸急著想說話的樣子,我媽的聲音溫柔,“明誠,你彆多想,先好好休息,想說什麼以後日子還長著。”
她想了想又輕輕說了句:“離婚起訴我讓律師撤回了,你安心養傷吧,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現在我還在上班,下班後過來陪你。”
我爸明顯鬆了口氣,眨了下眼表示他知道了。
我媽出去後,我爸朝著我努力想發出聲音,神情十分焦急,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爸,夏逸軒那邊我會幫你關注的。
你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我會和、和他說你臨時有事出差了。”
我爸閉了閉眼,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
離開醫院時,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一塊。
然而,另一塊石頭,卻沉沉地壓了上來。
下午晚些時候,蘇逸的電話打了過來,他清冷的聲音透著一絲沉重:“嫂子,有件事需要告訴你,你爸那個……兒子,情況很不好,急性排異合並嚴重感染,多器官衰竭的進程在加快,現在全靠藥物和儀器強撐著。”
我動了動嘴唇,不知該說些什麼。
見我沒有回應,他又接著說道,“這孩子怕是等不到下次移植了……”
這話對於蘇逸來說,已經是相當委婉的表達方式了。
我聽到邊上明成鋼小聲嘀咕了一句:“到時病危通知都不知道該找誰簽字了。”
兩邊一起沉默了,終究還是蘇逸再次開口,他說話一向不帶什麼感情,這次卻難得聽到他歎了口氣:“這孩子非常敏感,早上醒來後到現在,他都沒看到父母,尤其是你父親,昨天下午就離開了。”
這時明成鋼接過電話搶著告訴我,葉綺文後半夜被警察帶走後,值班護士一直特彆關注夏逸軒。
她是早上當班的時候去病房裡陪孩子說話的,那孩子表現的非常懂事,最初他問護士父母去哪裡了,護士不知該怎麼說,於是都推說不知道。
夏逸軒也沒再追問,等明成鋼去的時候,他再一次問明成鋼父母的下落。
明成鋼告訴他父母有急事暫時離開,把照顧他的事拜托給了醫生和護士,讓他乖乖配合治療。
明成鋼的聲音有些不忍:“他表現得很乖,非常配合地吃藥、做檢查。
但他的眼神是空的,情緒低落到極點。
後來他悄悄問我……”明成鋼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辭,“他問是不是他爸爸媽媽不要我了?因為他總是生病,讓他們覺得煩了?
萌萌,你知道嗎?看著他的眼睛,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的心像是突然被一隻大手攥緊,有些喘不上氣。
一個瀕死的孩子,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裡,感受到的不是愛與陪伴,而是被拋棄的恐懼和自我否定!這太殘忍了!
明成鋼聲音有些哽咽,“我真的挺看不得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