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一支隊伍,儘管人心惶惶,卻依然能秩序井然地聽從她的調度,可見她的確有些過人之處。
馮老三的目光掠過場中指揮若定的女子,轉而投向身旁的馮天禹,略帶思索地問道:“你說,要是給她些機緣,她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馮天禹微微搖頭,目光毫無波動,“不好說。這種場麵下還能穩住人心,確實不簡單。”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言辭,“更何況,她爹剛死,隊伍又逢此大難,她能做到這一步,已屬難得。
至少,她能克製住喪父之痛,沒讓情緒左右大局,這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馮老三聞言,認同地點了點頭,顯然也認可馮天禹這番評價。
片刻,馮天禹的視線又轉向不遠處的跟著忙碌的阿光,語氣中多了幾分玩味:“還有那個叫阿光的小子,看著不起眼,倒是塊不錯的材料。”
他摸了摸下巴,“假如說你是一個穿越者,剛好穿越到這小子身上,未必能做到他這種程度。
他能豁出去做到摸屍、不逃跑、演戲尿褲子,你說你可以嗎?”
他又看了看阿光濕透的褲襠還在繼續做事,“嘖,這份‘天賦’,可不是誰都有的。
照我看,他將來保不齊就是個‘斐師兄’那樣的人物。”
“斐師兄?”馮老三眉頭微挑,語氣有些疑惑,顯然對這個人的名字有些陌生。
“哦!”馮天禹一拍腦門,這才意識到自己忘了提這茬。
這倒是一周目旅途中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若非此刻遇到了魔血組織的人,他還不怎麼想得起來。
他簡單回憶了一下,忘記是因為記憶很多,但是回憶起來卻很清晰,這就是在夢境中記憶的優勢。
於是,他將遇到魔血組織的事情,以及那位有梟雄之姿的斐師兄,向馮老三快速敘述了一遍。
兩人交談間,幸存下來的隊伍已經基本重整完畢。
幾個漢子抬著一具具蓋著雜草的屍體從臨時搭建的棚子中走出,氣氛沉重而肅穆。
與此同時,幾名膽大的夥計開始清點魔血組織成員的遺物。
很快,他們有了發現。
在其中三具屍體上,搜出了貴重物品,幾張銀票、三塊黑不溜秋的多邊形的血魄石,以及兩本功法秘籍。
由於這些遺物都是多人一起發現的,所以無人敢擅自吞沒,紛紛交到了三姑娘手中。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寂靜:“三姑娘!咱們在賊人的身上找到了這些!我們估計還有人活了下來!
後來那位高人擊殺了賊人後,沒取他們身上的物件,可是有些人偷偷活了下來,並且還趁亂摸屍,把東西順走了!
這事,咱們必須得查清楚!”
那三姑娘聞聽此言,麵上不動聲色,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纖纖玉指卻將手中幾頁薄薄的功法秘籍捏得更緊了幾分。
她垂眸細掃著泛黃的紙張,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隨即又鬆開。
身側的馮天禹和馮老三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往三姑娘身邊飄了過去,抻著脖子去瞧她手上的冊子。
“這本冊子……”
三姑娘指尖摩挲著紙頁邊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落地,“字跡潦草,紙色暗黃,這內容倒像是日常記錄的心得。”
這本大致看了一下,隨後又看了看另外一本。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拿起那本心得說道:“方才搬運屍體時,想必大家都瞧見了那些乾癟的軀體。這些人,血氣儘失,宛如枯木,再看那些妖人的其他東西。”
她抬手示意不遠處幾個漢子拿出一個葫蘆,“這是他們背後背著的葫蘆,裝的可不是什麼酒水,而是人血。”
三姑娘將那舉著的本心放下,“這等邪功,以活人之血煉丹,損陰德,傷天和,修煉下去隻怕會墮入魔道,諸位斷不可觸碰。”
她留意到四周眾人神色各異,有人麵露懼色。
之前便有人看到了錢財、不知名的石頭,以及武功秘露出過貪婪的神色。
三姑娘神色不變,伸手拿起另一本功法,“至於這本……”
她停頓片刻,目光沉靜如水,“雖不是什麼絕頂秘籍,卻也是正統功法,是可以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