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細微的動靜,終於打破了屋內短暫的靜默。
一向處事乾練的卓語心,此刻竟因這樣的“相遇”而略顯局促,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身前,目光也不知該落在何處。
見此馮天禹倒是有一種突然嚇壞孩子的感覺,於是笑了起來招了招手,“過來坐著吧。”
卓語心聞言,稍稍怔了一瞬,眼睫微顫,似是有些猶豫,但很快便依言抬步向前。
她將遮麵帽摘了下來,露出了額頭,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幾縷發絲垂在臉頰邊,更襯得肌膚如玉。
緊接著,她又輕輕揭開了覆麵的薄紗,眉目如畫,唇色淺淡,一顰一笑間自有一股大家閨秀的端莊,卻又隱隱透出幾分不同於尋常閨秀的乾練與沉穩。
還未等她完全落座,便已微微傾身,雙手交疊於身前,姿態恭敬地朝二人深深一禮,聲音清脆而帶著適度的謙卑,“小女子卓語心,拜見兩位前輩高人。
適才在街角遠遠瞧見二位往這邊來,心中感激兩位之前救命的恩情,故鬥膽唐突,特來拜謝,還望兩位前輩莫要怪罪。”
她一邊說著,一邊暗自留意二人的神色。
方才進門時,她曾與兩人的目光短暫交彙,他們的眼睛裡並無惡意,也沒有那種令人厭惡的眼神,反而有種令人安心的平靜,這讓她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然而,當她直起身時,卻聽得馮天禹笑容收斂,語氣淡淡地說道:“救你們不過是舉手之勞,如今既已當麵道謝,你便可回去了。”
這番話讓卓語心整個人微微一僵,心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失落,不過表麵上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
她很快便將這份情緒掩藏得不露痕跡,麵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笑意,再次欠身道:“前輩說的是,那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
她轉身欲走,準備戴麵紗和遮麵帽。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適時響起,帶著幾分無奈,“好了,他逗你玩的,過來坐著吧。”
聽到這話,卓語心的腳步猛地頓住,背對著二人,表情有些不好,不過轉瞬即逝。
她緩緩轉過身,臉上重新掛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隨即,她才舉步緩緩走到桌旁,動作優雅地側身落座,脊背挺直,雙手規矩地放在膝上。
馮老三挑了挑眉,轉頭看向馮天禹,語氣中帶著幾分詢問,“沒事逗這孩子乾嘛?看把孩子給嚇得,連坐都坐得這麼僵硬了。”
見此,馮天禹再次露出了笑容,“你這小姑娘我就隻是逗逗你而已,你是不是心裡不舒服,從進門開始,就有一種被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感覺,怕是對我沒有多少好感。”
卓語心表現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前輩我沒有。”
馮天禹拿起茶杯輕輕把玩,“還說沒有,這都是人之常情,這人在這世間總會遇到其他人的刁難,有時候很多刁難都是有原因的,除非是那種內心被扭曲的人,才會以此取樂,你看我們倆像這種人嗎?”
聽到這裡,卓語心眼中如同靈光閃過,改口道:“心裡確實有些不舒服,不過前輩你這麼一說語心便知道了。”
見到馮天禹放下了茶杯,卓語心立刻起身端起茶壺倒水,甚至還帶著一絲俏皮的感覺,“前輩,您喝茶。”
先給馮天禹這邊倒了又給馮老三這邊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