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窗背著菜簍子,被姨婆領回家後,問道。
“姨婆,為什麼您打我我不疼,他們打我我就疼啊?”
“傻小子……哪來這麼多為什麼!回家去。”
姨婆欲蓋彌彰,臉還似乎有點紅。
繪窗即便稍微長大了。
在當時,也沒有看透“姨婆舍不得打他”這一點。
他那時滿身的傷痕,隻記得向最親近的貓倒苦水。
“姨婆,那小胖子後來抓得我好疼啊……”
“該。誰叫你和他起了爭執,後來又心軟?”
姨婆看了兩眼,皺眉,說。
繪窗雖然很疑惑,姨婆那眯成一條縫的眼能不能看得到。
但姨婆的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是那小胖子先說姨婆是老太婆,我才和他打的……”
繪窗委屈巴巴地低頭解釋,頗有些不服。
聽到是為了自己,姨婆佝著背行走的步伐頓了頓。
隨後笑眯眯,開玩笑一般的語氣哼笑道。
“想不到老婆子我一把年紀,還有小貓願意為我‘一怒衝冠為紅顏’哦吼吼……”
繪窗有些臉紅:“姨婆,您又不正經了。我說真的!”
“以後不和他玩不就成了。還有,那又怎麼樣?”
繪窗呆了:“姨婆……”
他口中的“姨婆”停下腳步,轉過身。
很平靜地複述了一遍:“我是老婆子,那又怎麼樣?”
繪窗沒有回應,姨婆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老婆子我就是老了,是自己都數不清活了多久的老太婆,這麼說也沒錯。”
繪窗徹底不開心了,一整天鼓著臉頰,不吭聲。
晚飯吃完,他悶聲不吭地收拾碗筷。
姨婆躺在一搖一晃的躺椅上,一爪抓著蒲扇輕扇。
忽然開口:“小子,其實你何必擔心這個。姨婆已經是隻老到不能再老的貓了,早晚都是要……”
死的。
“不準說這兩個字!”
鍋碗瓢盆因為小貓鬆開的力度,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小小的灰貓瞪著一雙圓眼,梗著脖子,眸底蓄著淚。
嗓音哽咽地重複:“不準說……”
姨婆的確很老。
哪怕後來見過了金婆婆和納蘭,這樣的老貓。
在繪窗此刻的回憶之中,姨婆的老比起他們還要勝上幾分。
不說彆的,隻說一頭散下來能拖在地上十米的白發。
聽姨婆說是幾十年前蓄的。
沒個百歲的年齡,恐怕都沒這個色兒。
歲月渾厚的氣息在如雪的長發中潛藏著,向微風訴說過去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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