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欣華氣衝衝地跑到門樓子,目光急切一掃,順手抄起一根布滿灰塵的扁擔,雙眼瞪得滾圓,鎖定廚房門口那隻小黃狗,如同餓虎撲食般衝了過去,一心想要一扁擔將其解決。
這小黃狗像是察覺到致命危機,耳朵一豎,機靈地迅速跳開,四爪如飛,順著院牆根早就留好的狗洞,三兩下鑽到了院牆外麵。
即便到了院外,它也沒有消停,趴在狗洞口外麵,朝著院子方向,扯著嗓子狂叫。
這尖銳的叫聲,仿佛一道信號,瞬間引起了全村狗的共鳴。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汪汪聲從村子各個角落傳來,攪得整個村子不得安寧。
這麼大的動靜,好似一顆驚雷,瞬間驚醒了正在熟睡的村民。
杜欣有一家人,也在這喧鬨中猛地從睡夢中醒來。
屋內,昏黃的月光透過斑駁的窗戶,灑在床榻上。
章玉珠神色緊張,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欣有!趕快點燈!咱們家小黃狗叫得這麼凶,該不會是家裡進賊了吧?”
杜欣有也察覺到事情有些蹊蹺,心中一緊,二話不說,迅速點亮床頭那盞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煤油燈。
昏黃的燈光瞬間照亮了簡陋的房間,他麻利地穿好衣服,又伸手從床頭摸出手電筒,做好出門查看的準備。
章玉珠看著杜欣有要獨自出門,心裡七上八下,怎麼也放不下心來,擔心丈夫遭遇危險,於是也趕緊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匆匆下床。
與此同時,隔壁房間的杜永仁、秦惠英,聽到動靜後,也急忙點亮了燈。杜欣榮和欣怡姐妹倆睡眼惺忪,被這突如其來的喧鬨嚇得不輕,也戰戰兢兢地點燈起床。
門外,杜欣華見小黃狗跑到院外,心想犯不著為了一隻狗追出去,也就懶得去追。
此時,他瞧見屋內各個房間的煤油燈紛紛亮起,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雙手緊緊握住扁擔,身體微微下蹲,躲在堂屋門的旁邊。
他心裡盤算著,屋裡肯定有人會開門出來查看,隻要第一個人一露頭,他就給對方迎頭一擊。
杜欣有嘩啦一聲拉開門栓,剛準備走出門外,卻被章玉珠一把拉住。
章玉珠神色緊張,豎起食指抵在唇前,發出“噓”的一聲。
她腳步輕挪,貼近杜欣有耳畔,壓低聲音說道:
“欣有!等一下!深更半夜,外麵情況不明。我琢磨著,彆是杜欣華偷偷回來了。他心思歹毒,說不定正藏在外麵,就等著偷襲我們呢!”
杜欣有微微點了點頭,覺得妻子所言在理。四下一片死寂,隻有供桌上的座鐘傳來的滴答聲,更添幾分緊張氛圍。
為了以防萬一,章玉珠靈機一動,快步走到牆角,抄起那把掃帚。
她屏氣斂息,將掃帚緩緩向門口伸去。
掃帚的黑影剛探出門外,躲在暗處的杜欣華,以為有人出來,他雙手緊握著扁擔,掄圓了胳膊,狠狠砸下。
“啪”的一聲,掃帚應聲落地。
杜欣有與章玉珠同時驚出一身冷汗,杜欣有後背早已被汗水濕透。
他心中暗暗感歎∶好險!幸虧剛剛被妻子拉住,否則這一扁擔下去,自己肯定會腦袋開花。
他迅速彎腰,在門旮旯裡摸到父親的拐杖。如今,杜永仁的腿傷早已痊愈,拐杖便一直閒置在堂屋門後,沒想到此時成了自衛武器。
杜欣華一扁擔打下去,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打落在地的竟是一把掃帚。
他氣得暴跳如雷,臉上青筋暴起,索性也不隱藏了。
大步轉到堂屋門的正中間,與杜欣有四目相對。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