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也滿臉客氣,微笑著一一回應著大家,對每一個人的招呼都給予真誠的回應。
一番客套寒暄之後,浩宇腳步匆匆地走到杜欣有身邊,神色認真地說道:
“二哥!我在電話裡聽欣怡說了!現在你們家房子被燒毀,已經沒有足夠的稻草重新蓋起來!不如這樣吧!先把屋坡用泥巴整好!然後買些大紅瓦蓋上!
不過,在整屋坡之前,那些細的房梁一定要換下來,換粗一點的木頭,否則無法承受瓦片的重量!”
杜欣有聽到這話,眉頭擰成了個疙瘩,掌心在褲腿上蹭出細密的汗漬:
“換木頭問題倒是不大,家裡,邊房裡頭就有庫存的,不過,全部蓋上大紅瓦?那得好多錢吧?我們家……”
話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雀兒,卡在喉嚨裡撲棱不出來。
他望著遠處焦黑的房梁,喉結上下滾動,乾裂的嘴唇抿成一道蒼白的線。
浩宇仿佛看穿了他的窘迫,從帆布包裡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鈔票,紙鈔邊緣還帶著溫熱的體溫:
“二哥!你不用擔心!我帶了1000塊錢過來,我算了一下,包括運費1000塊錢應該夠了。
哦,對了,你知不知道你們這附近哪裡有燒瓦的窯廠!”
陽光斜斜照在他清亮的眼睛裡,映出細碎的金光。
杜欣有摩挲著衣角,指甲縫裡還沾著昨夜救火留下的黑灰。
他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挺直腰板:
"聽說老樓鎮的土牆村有個很大的輪窯廠,既能燒磚又能燒瓦。
不過我沒去過,聽人說路途可不近,差不多得有百十來裡地。
方圓幾個鎮也就這麼一家輪窯廠。"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像被霜打蔫的菜葉。
"那行!我們就到那個輪窯廠去買,我現在就到鎮上租一輛拉貨的車子!明天一早,我們倆就趕過去!"
浩宇那股子說一不二的勁兒,倒像是當家做主的大人。
杜欣有局促地搓著手,臉漲得通紅:
"浩宇!這為了我們家的事,怎麼能讓你如此破費。"
他的聲音發顫,眼眶泛起一層水光,對浩宇的慷慨,感動不已。
一旁的杜永仁急忙走了過來,渾濁的眼睛裡泛起淚花:
"是啊!浩宇!你為了我們家花的錢已經夠多的了,為我治腿花掉一千多塊錢!現在為我們家蓋房子,又要花去那麼多錢!這讓我們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他想起正月裡,在醫院的時候,浩宇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浩宇蹲在病床前,細細削蘋果的模樣,始終在他腦海中縈繞。
浩宇跨步上前,一手握住杜欣有的胳膊,一手搭在杜永仁肩上,目光真誠而堅定:
"大伯!二哥,你們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們兩家可是姻親,你們家有事,我肯定要全力以赴,不要再說了,說多了就見外了!"
他說話時,陽光掠過他那陽光帥氣稚嫩的臉頰,卻讓那雙眼睛更加明亮驚人。
站在一旁的欣怡晃著浩宇的手臂,粉嫩的臉頰鼓成小包子,櫻桃小嘴一撅:
"浩宇!我不是告訴你,我手上有千把塊錢嘛!既然買瓦片隻需要這麼多,你帶來的錢就彆花啦!花我的!"
她指尖無意識揪著浩宇的袖口,亮晶晶的眼睛滿是執拗。
浩宇反手將那雙微涼的小手裹進掌心,輕輕握了握,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沒事的,欣怡,我的錢都是乾媽給的,平時根本用不上。
你看這錢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派上用場。
鄉下掙點錢不容易,你的錢好好收著,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他說話時,額前碎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嘴角揚起的弧度比廟前村的桃花還要燦爛。
欣怡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浩宇用眼神製止,她望著浩宇明亮的眼睛,最終隻能跺跺腳妥協,嘴裡嘟囔著:
"就你會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