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傳一臉驚訝地瞪大眼睛,渾濁的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兒子:
"什麼?一天掙了14塊5毛,掙了這麼多,你難道還嫌少?乖乖!賣冰棍這麼掙錢嗎?"
他粗糙的手掌布滿老繭,重重地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發出沉悶的聲響,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衫傳遞過去,臉上既驚喜又寫滿不解。
劉玉娥也是一臉吃驚,眼角的皺紋隨著眉頭微微皺起,她伸手輕輕捋了捋鬢角散落的發絲,語重心長地說道:
"兒子!這個大熱天的,乾啥不熱呀?你看那日頭把地都曬得冒煙了。
既然這麼掙錢,為什麼不乾了?你大舅他們在鎮上幫人蓋房子,一天1塊5毛錢都舍不得丟,你伯想去,還去不上呢!
他們蓋房子比你賣冰棍要熱的多,磚頭瓦塊在太陽底下燙得能煎雞蛋,你這一天乾的相當於他們乾十來天了!你還有啥不知足的?"
聽到父母這麼說,吳慶有的眼珠子一轉,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狡黠的光,心想∶
"這點錢都把你們羨慕的不成樣子,自己隨便動動手指,摸摸彆人的口袋,都比這多!
不過,自己如今弄一個賣冰棍的營生,剛好可以掩人耳目,自己以後賣不賣冰棍?彆人又不會知道,隻要每天騎著車子出去,包括父母肯定都以為,自己在外麵賣冰棍呢!
借著這個由頭,剛好可以行扒竊之事!彆人還不會懷疑到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這裡,他立馬挺直了原本疲憊的脊背,神色堅定地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天繼續賣冰棍!"
吳浩傳,眯起眼睛打量著賣冰棍的自行車,鏽跡斑斑的車架在燈光下泛著黯淡的光,他衝著吳慶有問道∶
"兒子!你這輛車子多少錢買的?這車子上的漆都掉了不少!鏈條還在吱呀吱呀地響,車胎磨損好像也很厲害。"
吳慶有不耐煩地踢了踢腳邊的凳子,說道∶
"就100塊錢,你還想買什麼樣的車子?"
"100塊?兒子!你怕是被人坑了吧?你從誰手上買的?趕緊找他去!
你大舅前不久也買了一輛半新的車子,比你的好多了,鏈條順滑得很,騎起來一點聲音都沒有,才50塊錢!"
"什麼?我大舅也買了一輛半新的,隻花了50塊錢,比我的還要好?"
吳慶有,滿臉不可置信,嘴巴張得老大,都能塞進一個雞蛋。
劉玉娥點點頭,用圍裙擦了擦手說道∶
"是啊!兒子!你大舅的自行車看上去確實比你的新多了!漆麵鋥亮,鈴鐺也清脆。
你這輛車如果真的是100塊錢買的,那你可吃大虧了!"
吳慶有氣得滿臉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破口大罵∶
"他媽的,冷凍廠那個老板,竟敢騙我,明天我就找他去!"
劉玉娥趕緊拉了拉兒子的衣角,說道∶
"兒子!明天讓你伯和你一塊去,不然你一個小孩子,彆人拿你不吃勁!你搞不過人家的!"
吳慶有卻擺了擺手,揚起下巴說道∶
"不用了!娘!我一個人去,沒問題的!他還能不講理?放心吧!我搞得定!"
說罷,他懶得再和父母廢話,拖著沉重的步子鑽進房屋,衣服都沒脫就倒頭便睡。
可能是白天冰棒吃的太多,次日一早,他隻覺得腦袋像是灌了鉛,重得抬不起來!
雙腳踩在地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般疼痛,劇烈咳嗽震得胸腔生疼!
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他就這麼病倒了,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這下可把吳浩傳和劉玉娥心疼壞了!
夫妻倆坐在床前,一個摸著兒子的額頭,一個握著兒子的手噓寒問暖!
劉玉娥特地跑到廚房,把珍藏的紅糖拿出來,和了半碗糖水,又打了幾個荷包蛋,小心翼翼地端給吳慶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