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惠英沒好氣地白了女兒一眼,伸手在她腦門上輕輕拍了一下:“你這個傻孩子,怎麼能說出這種沒規矩的話?楊厚利今天可是正經來咱們家拜了年的,手裡還拎著兩盒點心、兩瓶酒,禮尚往來的道理都不懂?這新正月的,人家上門拜年送了禮,咱們不請人吃頓飯,傳出去不得讓人說咱們家不懂人情世故?快去!彆在這兒磨蹭了,再耽擱下去,彆說肉菜涼了,連那碗熱湯都得結層薄冰!”
欣怡被說得沒了脾氣,隻好悻悻地撇了撇嘴,雙腳在地上蹭了蹭,極不情願地拖長了調子應道:“好吧……那我去就是了。”說完,慢吞吞地向外走去,心裡頭一百二十個不樂意。
浩宇本想跟上,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實在不想看到楊厚利那副痞裡痞氣的樣子——嘴角總掛著一絲輕佻的笑,說話時眼神飄來飄去,渾身透著股沒正形的勁兒,於是便硬生生打消了跟上去的念頭,站在原地望著欣怡的背影漸漸走遠。
欣怡快步來到杜欣鳳家門口,隔著老遠便看見門口站著兩個人,仔細一看,正是老媽和杜欣鳳,隻見老媽邵正蘭和杜欣鳳娘倆正靠在門框上竊竊私語,腦袋幾乎挨到了一起,聲音壓得極低,時不時還警惕地朝四周看一眼,那模樣像是在說什麼天大的機密事。
欣怡遠遠地喊道:
“老媽!欣鳳!我娘讓你們趕緊去吃飯,菜都端上桌了,讓大姨他們一家都去!大家夥兒都在屋裡等著你們呢,再不去菜都要涼了!”
邵正蘭聞言立刻停下話頭,抬起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應道:
“知道了!欣怡!我們這就來!你先回去吧!”
欣怡聽了也不客氣,應了聲“好嘞”扭頭就走,她心裡跟浩宇一樣,實在不想看到楊厚利那張嘴臉,一想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杜欣鳳看著欣怡的背影,皺著眉對邵正蘭說道:“娘!剛才大娘就讓我回來喊你們去吃飯的,結果被我那個表哥氣的,一肚子火上來,倒把這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你去喊他們吧!我先上我大娘那邊去了,我實在不想看到他們一家人,不就手裡有了點臭錢嗎,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狂的沒邊兒了!”說罷,杜欣鳳賭氣似的跺了下腳,扭頭快步追上欣怡,兩人並肩向著欣怡的家裡趕去,路上還能聽見她小聲抱怨著什麼。
邵正蘭望著女兒氣呼呼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也清楚這事兒確實讓人窩火,轉身便向堂屋走去。剛推開堂屋門,就聽見大姐一家人正坐在八仙桌旁誇誇其談,嗓門一個比一個高。丈夫杜永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言不發地悶頭抽著旱煙,眉頭緊鎖著像是有什麼心事。邵正蘭也懶得聽大姐他們吹噓,徑直走過去催促道:
“大姐!大姐夫!厚利!彆聊了,我大嫂讓你們過去吃飯呢,飯菜都在桌上擺好了,就等著咱們這些人了,趕緊走吧!這天兒多冷啊,去遲了,菜都該涼透了!”
“行啊!去就去,我剛好去看看那個浩宇長啥鬼樣子,竟敢欺負我兒子,膽子不小!”邵正梅瞪著眼睛說道,眼角的皺紋因為怒氣擰成了一團,嗓門也比平時拔高了幾分,仿佛那股火氣要順著聲音直衝到浩宇麵前。
楊文賀也是一臉不爽,眉頭擰得像打了個死結,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當然要去!花了錢了,憑什麼不去?剛好去調教調教那個浩宇,敢得罪我兒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話音裡帶著咬牙切齒的狠勁,仿佛已經把教訓浩宇的場景在心裡過了好幾遍。
楊厚利則趁著他們說話的空檔,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目光偷偷瞟向邵正蘭家牆上貼著的黃曆。那黃曆是用漿糊貼在土坯牆上的,上麵還彆著一根明晃晃的大針,針鼻子上還帶著一點點黑線。
他悄悄挪動腳步湊過去,手指在衣角上蹭了蹭,像是做賊般飛快地把那根大針拔了下來,拽掉針鼻子上的黑線,把針捏在手心。心裡盤算著一會兒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針放在浩宇的座椅縫裡,想象著浩宇坐下時慘叫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陰惻惻的笑。
於是,一行人關好門,來到了欣怡的家裡,楊文賀、邵正梅與楊厚利一家三口,臉上立刻堆起假笑,和出來迎客的秦惠英、杜永仁假意寒暄一番,你推我讓地往屋裡走。
剛進屋,一股飯菜的香氣就撲麵而來,因為今天人多,秦惠英特意燒了兩桌飯菜,兩張八仙桌被搬到堂屋中央,並排擺著,桌縫橫著朝上,這樣一來,每張桌子的上方都有一個頭座。
浩宇作為杜永仁家的小客,幾乎每年正月來拜年,都是被安排在頭座上,今年自然也不例外,頭座的位置肯定為他留著。楊文賀因為隔了好幾年沒來,按規矩頭座也有他一份。那個年代,農村人對坐座位的講究細致到了骨子裡,輩分、親疏、長幼都得在座位上體現出來,有的人甚至會因為座位安排得不合心意,當場甩臉子、生悶氣,好好的飯局也能鬨得不歡而散。
楊老三見狀,自告奮勇地站出來安排:“浩宇!你是小客,就坐在左邊這張桌子的頭座上;楊文賀,你坐在右邊這張桌子的頭座上!”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生怕兩人聽不明白。
浩宇連忙擺著手,臉上帶著謙遜的笑:“楊叔!今年這個頭座我可不能坐!您是長輩,論理也該您來坐!”說罷,他伸手就去拉楊老三的胳膊,要把他往左手邊的頭座上推。
楊老三嚇得連連後退,雙手擺得像撥浪鼓:“哎哎!使不得!使不得!打死我也不能坐這兒!我和永仁是多年的老鄰居,隨便哪個犄角旮旯的座位都行,可不能亂了規矩!”
浩宇和楊老三一個往前拉,一個往後躲,互相拉扯著不肯罷休,引得圍觀的眾人一陣哈哈大笑,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現場頓時亂哄哄的,熱鬨得像開了鍋。
楊厚利站在人群外圍,見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浩宇和楊老三身上,誰也沒留意到他,頓時一陣竊喜,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這兩個人他都瞧不順眼,不管最後是誰坐在頭座上,都得讓他們嘗嘗這根針的厲害!
於是他趁著眾人注意力分散的空檔,偷偷往前挪了幾步,飛快地將手心攥著的大針插進頭座那張椅子的縫隙裡,針尖朝上,藏得極為隱蔽,不湊到跟前去仔細瞅,根本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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