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楊厚利與王慶餘實在打不動蚊子了,胳膊早已酸麻得抬不起來,眼皮也重得像灌了鉛,迷迷糊糊倒在黑屋的爛草堆上就睡著了。
直到一陣“汪汪汪”的叫聲傳來,那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歡快,像是見到了什麼稀罕物,兩個人才猛地驚醒。
睜眼一看,天已經大亮,透過門縫灑進來的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再低頭瞧瞧,兩人的胳膊上、手背上,甚至是臉上,密密麻麻趴滿了喝飽血的蚊子,一個個肚子圓滾滾、油光鋥亮,顯然是喝得太飽,連飛都飛不動了,就那麼賴在皮膚上。
“他娘的!這些畜生!”楊厚利氣得一咬牙,抬手就往胳膊上拍,王慶餘也跟著動了手,兩人一頓亂拍亂打,把那些無法飛走的蚊子全給拍死了。
一時間,巴掌起落間,滿屋子都是蚊子被拍扁的“啪啪”聲,等停下來時,兩人滿頭滿臉都沾上了蚊子喝的血,看著又狼狽又滑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隻見騙他們的假和尚馬鴻坤走了過來。
他一手端著個豁了口的破瓷盆,裡麵裝著些剩飯剩菜,有沒啃乾淨的骨頭,還有些發黃的米粒和菜葉;另一隻手則拎著半灰桶清水,水晃悠悠的,看著倒還乾淨,徑直向著關押他們的房間走來。
楊厚利與王慶餘一看到吃的和喝的,頓時兩眼放光,像是餓狼見到了肉,喉嚨乾得冒煙,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先前被蚊子咬得鑽心的瘙癢,這會兒竟完全忘到了九霄雲外。
“有吃的!還有水!”王慶餘聲音都有些發顫,和楊厚利一起眼巴巴扒著門縫往外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馬鴻坤手裡的盆和桶,滿心以為這些食物和水是特意為他們兩個準備的,畢竟從被關進來就沒沾過半點東西。
哪曾想,馬鴻坤走到門口,連眼皮都沒往屋裡抬一下,直接把水和食物放在了旁邊大狼狗的麵前。
那大狼狗見了,尾巴搖得像朵花,先是湊到灰桶邊,伸出舌頭“吧唧吧唧”喝了些水,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接著便把頭猛地插進破瓷盆裡,大口大口吃起了飯菜,骨頭嚼得“咯吱”響,那香甜的樣子,把楊厚利與王慶餘饞得直咽口水,肚子也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格外清晰。
“嘿!你乾什麼!”楊厚利忍不住了,抬手“砰砰”拍打著門板,衝著門外的馬鴻坤吼道,“延亮,你他媽沒看見我們在這兒嗎?趕緊給我們也弄點吃的喝的,我他媽快餓死了!再不給點水,嗓子都要冒煙了!”
馬鴻坤聽到吼聲,這才轉過身,眼睛一瞪,臉上滿是不耐煩:
“媽的,叫什麼叫?餓死鬼投胎呀!吵得老子耳朵疼!”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哦!對了,下次彆再叫我延亮,那是我糊弄你們的假名字,記住了,我的真名叫馬鴻坤,在家排行老五,你們以後得喊我五爺!”
王慶餘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五爺,五爺,求你先給我們弄點吃的吧,我們真的快扛不住了!”
馬鴻坤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嘿嘿一笑:“你們餓了,想吃是吧?簡單,一會看大黃能不能給你們留一點!哈哈!”說罷,他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隻留下屋裡兩人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楊厚利衝著遠去的馬鴻坤罵道∶
“馬鴻坤!你個王八蛋,你個大騙子,你不得好死!”他跺著腳,唾沫星子隨著罵聲飛濺,脖子上的青筋因為憤怒突突直跳。
見馬鴻坤的身影已經轉過牆角徹底消失,那罵聲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連個回響都沒有,他的火氣頓時像被堵住的洪水,無處發泄,猛地扭頭,一雙赤紅的眼睛瞪向王慶餘,罵道∶
“王慶餘,你這個軟蛋,你就是一個軟骨頭!馬鴻坤那個王八蛋讓你喊他五爺你就喊五爺啊,聲音還那麼溜,你真是沒骨氣!我他媽死都不會喊他五爺!”
王慶餘被罵得脖子一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忍不住梗著脖子辯解,聲音裡滿是委屈∶
“楊厚利,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說我?我們現在是什麼處境?被關在這個黑屋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們就是兩隻待宰的羔羊,落入彆人的手掌之中,如果不服軟,難不成真要硬碰硬?那不是找死嗎?”
他頓了頓,喘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和懇切:
“有道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你一味的和他們硬著來,吃虧的隻能是我們自己。你剛才罵得那麼凶,馬鴻坤聽著了嗎?還不是白白耗費力氣?我們隻有順著他們,先把肚子搞飽,不然連站都站不穩,哪有力氣觀察動靜,哪有機會逃出這個鬼地方!”
本來像頭狂躁野獸的楊厚利,聽王慶餘這麼一說,胸口的怒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慢慢癟了下去。
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悶聲悶氣地嘟囔了一句: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囂張?”
王慶餘歎了口氣:
“現在不是爭口氣的時候,是保命的時候。
你看這門口拴著的大狼狗,壯得像頭小牛,咱們倆加起來也未必是它的對手。先忍著吧,等有了力氣,再做打算。”
楊厚利沉默了,心想,王慶餘說的倒也是這個理,好漢不吃眼前虧,跟自己的肚子較勁,實在不劃算。於是,不再多說什麼,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麵前的木板門。兩個人就那麼並排趴在門縫上,鼻子裡聞著外麵飄來的飯菜香,喉嚨裡像有隻小手在撓,一邊不停地咽著唾沫,一邊直勾勾地看著那隻大狼狗叼著大肉狼吞虎咽,那貪婪的吃相,看得他們倆眼睛都直了,恨不得能憑空鑽出門縫,跟那大狼狗搶著吃幾口。
就這樣,兩個人被整整餓了兩天。
這兩天裡,彆說吃的,就連一口水都沒有給過,夜裡還要喂蚊子,日子過得堪稱下地獄。
嘴巴乾得像要裂開,嘴唇起了一層白皮,動一動都覺得疼,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靠眼神交流。兩個人被餓的眼冒金星,眼窩深陷,眼睛都透著一股發綠的光。
先前還硬氣十足的楊厚利,此刻也徹底沒了脾氣,癱坐在冰冷的地上,腦子裡什麼都不想了,隻盼著馬家父子能發發善心,哪怕是賞一口剩飯、半碗冷水,也能讓他們緩過這口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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