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鴻乾叉著腰,扯著嗓子喊道∶
“吃飯了!吃飯了!每人兩個饅頭,半碗鹹菜,15分鐘的時間,包括拉屎尿尿,誰要是敢磨時間,我讓他好看!”他頓了頓,眼睛掃過眾人,又補充道,“彆想著藏饅頭,搜出來了,加倍受罰!”
王慶餘站在人群中,小聲嘟囔了一句“這時間也太短了”,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卻還是被馬鴻乾聽見了。
“誰在那兒廢話?”馬鴻乾眼睛一瞪,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是不是想試試鞭子的滋味?”
王慶餘趕緊低下頭,再也不敢出聲了。
眾人聞言,都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個個排著歪歪扭扭的隊,迅速領好自己的饅頭和鹹菜,找個牆角或者樹蔭下的陰涼地方,不管地上臟不臟,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開始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有人噎得直翻白眼,也顧不上找水,就著鹹菜硬生生往下咽——誰都想快點吃完,能擠出點時間去旁邊的茅房舒服地撒泡尿,不然動作慢了,馬鴻乾的鞭子可不長眼。
不遠處,楊厚利那邊的情形也和這裡一模一樣,大家都是狼吞虎咽,生怕耽誤了片刻。
就這樣一直乾到晚上,王慶餘累得精疲力儘,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路都走不動了。結果吃晚飯的時候,依然是兩個硬邦邦的饅頭,半碗齁鹹的鹹菜。
但對餓到極致的工人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珍饈美味,一個個都狼吞虎咽地吃著,仿佛在品嘗什麼山珍海味,連掉在地上的饅頭渣都要撿起來塞進嘴裡。
可是吃過晚飯之後,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馬家人便打著刺眼的照明燈,催促著他們繼續乾活,一直乾到夜裡12點,這才算是準了這些工人休息。
又累又餓的工人連點夜宵都沒有,可是疲勞比饑餓還要難受,王慶餘累得幾乎是連走帶爬,每挪動一步都感覺骨頭在咯吱作響,好不容易才回到工人宿舍。宿舍裡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所有人都擠在鋪著一層薄薄稻草的地鋪上,一間狹小的房間硬生生塞了十幾個人,空氣裡彌漫著汗臭和泥土的味道。大家連腳都顧不上洗,倒在稻草上就再也動彈不得,很快,宿舍裡便鼾聲雷動,每個人都沉沉地睡去,仿佛隻有在睡夢中才能暫時忘卻身體的疲憊和內心的煎熬。
馬家人也許是良心未泯,又或許是,擔心工人睡不好,影響第二天的勞動,因此,他們把每個宿舍都點上一盤虎頭牌蚊香,煙霧嫋嫋升起,驅散著嗡嗡作響的蚊子,好讓他們能睡個稍微踏實點的覺。
次日,天剛蒙蒙亮,淩晨四點鐘,馬家兄弟幾個就像催命似的,在宿舍門口扯著嗓子喊人起來乾活,聲音尖利刺耳,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如果誰起來慢了,鞭子就會毫不留情地抽過來,帶著呼嘯的風聲落在身上。
如此算下來,工人休息的時間還不到四個小時,這種高強度的勞作,讓王慶餘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睛都快睜不開,走路也是頭重腳輕,全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一樣酸痛得要死。
楊厚利比他更加淒慘,他乾的活比王慶餘還要繁重,加上身上和手上的傷口疼得特彆厲害,早上實在沒力氣立刻爬起來,動作慢了半拍,馬鴻坤看了頓時火冒三丈,二話不說就拿起鞭子狠狠抽了他幾鞭子。
“媽的,還敢偷懶!”馬鴻坤惡狠狠地罵道。
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瞬間傳遍全身,楊厚利疼得齜牙咧嘴,瞬間把所有的瞌睡都打掉了,他連哼都不敢哼一聲,更彆說頂嘴了,趕緊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低著頭乖乖地跟著隊伍去上工,心裡卻充滿了委屈和恐懼。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楊厚利與王慶餘就這樣痛苦的勞作著,估計勞改犯都沒有這麼累。
楊厚利與王慶餘自從被騙進這個黑窯廠之後,簡直就像進入了人間地獄,馬家父子完全不把他們當人看待,讓他們吃著最差的夥食,乾著最重最累的活,稍有不從就是一頓打罵。
另一邊,楊文賀與邵正梅夫妻倆,天還沒亮就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翻身下了床。
兩人心裡都異常煩躁,坐立難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
楊文賀點了一支煙,狠狠地抽了兩口,煙霧從他嘴裡和鼻孔裡冒出來,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把煙蒂在地上用腳碾滅,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焦慮和火氣:
“厚利這個渾小子,臨走的時候說好的,到了少林寺就打電話回來報個平安,可這都過去十來天了,他連個屌信都沒有,真是急死人了!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邵正梅坐在一旁,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聽到丈夫的話,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聲音帶著哭腔:
“文賀,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老是擔心兒子會出什麼意外,這兩天右眼皮跳得厲害,老人們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這心啊,就一直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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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裡我還做夢,夢見厚利……被壞人活活打死了,渾身是血地躺在那裡,我在夢裡哭的可傷心了!你看,我到現在心臟還跳的砰砰響,就沒停下來過!”她說著,手還不停地拍著胸口,臉上滿是恐懼和擔憂。
楊文賀看著妻子擔憂的樣子,心裡更不是滋味,他歎了口氣,安慰道:
“彆胡思亂想,咱兒子那麼機靈,能出什麼事?說不定那邊打電話不方便,或者太忙了忘了,再等等看,也許今天就有電話來了。”話雖這麼說,他自己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那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邵正梅搖了搖頭,雙手在身前絞著,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懊悔:
“文賀,我現在真是越想越後悔,當初真不該讓他身上裝那麼多現金。你想啊,一個年輕人背著那麼多錢在外頭跑,難免會遇上那些見財起意的壞人,當初就該聽我的,等他到了地方,安安穩穩打電話回來,把詳細地址告訴我們,再通過郵局把錢彙給他,那樣多穩妥,也不用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的!”
“哎呀!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楊文賀皺著眉,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他伸出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再說了,咱兒子那倔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讓他把錢帶夠,他能依我們嗎?臨走前為這事還跟你吵了兩句,說什麼‘帶著現金方便,萬一那邊偏僻取不了錢咋辦’。好了,沒事的,彆自己嚇自己,咱們兒子手上多多少少還會點功夫,一般人要是想找他麻煩,還真沒有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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