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各莊村頭有兩棵老槐樹,怎麼個老法村裡最年長的老人都不知道,隻是說,
“我出生時候這兩棵樹就在了,本來是三棵,抗擊小日子時鋸了一棵,遊擊隊拿去做土炮用。”
槐樹老了,東倒西歪的,粗大的樹乾開裂、軀乾中空,這裡一個坑那裡一個洞。
特彆冬天看著枯乾殘敗,活不了一樣。
可來年春風一吹,它們又長出了枝芽,接著還會開出雪白的花。
這時候槐花落了,濃密槐樹葉蓋住了老樹瘡痍的身體,倒是顯得鬱鬱蔥蔥起來。
又可以為村裡人遮陰擋陽了。
這裡也是村裡人集中的地方,平常開個會,說說閒話,下下棋打打牌。
為了更加方便鄉親們聚集,有了點經濟實力的的石海洋父親花了一筆錢,買來水泥沙子磚頭,在槐樹下砌了兩張桌子,幾個水泥凳子。
吃過午飯,農村人也沒個午休的習慣,紛紛往這裡聚集。
男人聚在一棵樹下,女人聚在另一棵樹下。
男人抽煙喝茶看小牌,女人則納鞋底,縫縫補補舊衣服,說著家長裡短。
村裡和大多數鄉村一樣,年輕人都出去了,隻留下來老年人。
男人這裡。
自從村裡那些年輕人跟著石海洋上船的上船,進廠的進廠。
大家對石海洋父親特彆尊重了起來。
從現在座位上麵也看的出來。
老村長肯定是坐在中間的,石海洋父親則坐在了邊上。
以前他都是坐得遠遠的,把自己隱藏起來。
現在真不一樣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兩包香煙,一包水泥桌上一放,拆開另一包,開始散煙,
“村長,來一支,吳老二,接著,丁大,不要抽煙葉了,來一支好煙...”
“這是兒子寄給我的,他不愛抽這個,開始抽細細的那種。”
“也不是兒子買的,他說都是人家送的。”
“看到沒,這可是進口的,南洋紅雙喜。”
石海洋父親揚了揚手裡的硬盒子,驕傲地說道,
“兒子還說了,煙酒不能便宜的,對身體傷害大。”
“抽習慣這個了,幾塊錢一包的香煙,抽著就辣嗓子。”
“是啊,海洋這孩子真不錯。”
村長在邊上應和著,他點上了手裡的紅雙喜香煙,猛吸一口,鼻子冒煙地說,
“他自己有點能力,還能想到我們莊裡莊親的。”
“不像那個做大官的吳體亮,什麼事都不給家鄉人辦。”
“是啊,是啊。”
旁邊幾個老頭點頭稱是。
他們的兒子都被石海洋安排出去了,吳二的兒子吳現去了船上做了機工。
一個月好幾千。
而丁大的兒子丁浩,沒有機會上船,留在灌縣的大廠裡,混的也不錯,現在已經做上保安組長了。
有工作,待遇還不錯。
更重要的是,丁浩找到對象了。
按照老丁家的以前條件,丁浩到哪裡找對象去哦。
起碼本地女人是看不上他們家。
老丁夫婦去年都做好了買蠻子女人的準備。
現在有對象,可省事了,臉麵上也好看。
石各壯村裡就有幾個老光棍媳婦是花錢買的。
遙遠的南方女人說話聽不懂倒也罷了,關鍵是太矮了。
開始時候還好,身材纖瘦,還能看看。
結婚兩年生過孩子後,整個胖了好幾圈。
個頭小,就跟打麥子的軲轆一樣。
簡直不能看。
……
女人這邊。
石海洋母親相對來說還是比較低調的。
她不說自己兒子。
話題總是說著未來兒媳婦,
“他嬸子,我家海洋婚事不要你們操心了,你娘家侄女再俊能有過年來的楠水女孩俊!”
她用錐子使勁在鞋底上戳個洞,再把縫衣針帶著線從那個洞裡穿過去,使勁拉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