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虛界。
“呼—呼—”
許笠大口喘著氣,汗水順衣服褶皺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與汗水一同滴落的,還有幾滴血液。
許笠抬手擦拭鼻子,看到沾滿手臂的血液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處於崩潰邊緣。
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才過去二十分鐘,但他卻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戰鬥了好幾個小時。
在他對麵的廢墟之中,巨獸再次發出刺耳的尖嘯聲,冷徹的寒意深入靈魂。
許笠表情痛苦地捂著耳朵,雙眼泛起猩紅血絲,血液從眼角滲出,順著臉頰滑落。
精神恍惚一瞬,許笠趔趄腳步。
他用力甩了甩頭,竭力控製住自己的身體。
精神負壓的症狀愈發嚴重。
許笠明白,自己恐怕撐不過十分鐘。
可是支援仍未到來,他還不能撤退。
“淩序啊淩序,你再不快點老子今天真就要栽在這裡了。”
高樓在巨獸沉重的腳步中瑟瑟發抖,地麵每一次震顫都如同許笠瀕死的脈搏。
這令人絕望的氛圍下,許笠重新舉起【俱滅】。
冰冷的複合弓入手,帶著熟悉的沉重感,是此刻唯一令他心安的重量。
他深吸一口混雜著塵土的空氣,意念微動,拉開【俱滅】的弓弦。
弓弦上,藍白色的電弧憑空滋生,劈啪作響。
電弧如同被禁錮的狂蛇,纏繞、跳躍,爬上弓弦與許笠的手臂,貪婪地汲取著許笠體內的靈能,光芒愈來愈盛,逐漸凝聚成一根箭矢。
視線鎖定目標,釋放!
弓弦炸響!
清脆的機括聲夾雜著雷電的嗡鳴,一支足以穿透一切防禦的箭矢破空而去,精準無誤地射中虛界生物軀體的中間部位。
箭矢毫無阻礙地穿透防禦立場以及角質皮膚,深深楔入其中。
雷電轟然爆開,在虛界生物身上勾勒出龐大而猙獰的電網輪廓,血肉炸開、飛濺。
巨獸龐大的身軀猛地後退一步,痛苦的咆哮扭曲成尖銳嘶鳴,聲浪震得周圍的玻璃幕牆轟然爆碎。
受尖銳嘶鳴的影響,許笠的表情再次痛苦扭曲,難以發動第二次攻擊。
與此同時,巨獸身上的貫穿傷口又開始了絕望地再生。
許笠強忍著身形俱滅的疼痛,張弓瞄準傷口再射一箭。
弓弦上的藍白弧光再次暴漲。
弦鬆!
“轟——!”
第二箭將巨獸的身軀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粘稠的體液與內臟傾瀉而下,落在身下的廢墟之上,形成血肉洪流。
許笠的攻擊看似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實際並不能左右局麵。
如果無法找到虛核並將其擊碎,那他的攻擊幾乎等於沒用。
他此刻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儘可能地削弱對方。
達到曜日級境界,一階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許笠無法擊殺對方,卻也無法撤離。
他隻能儘自己所能拖延巨獸,能多爭取一秒是一秒。
虛界生物那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創口邊緣,無數粗壯的、如同糜爛腐敗的暗紅色血肉瘋狂地蠕動、增殖、互相纏繞。
帶著令人作嘔的邪異感持續快速再生中。
似乎是知曉物理的攻擊手段難以傷到許笠,那隻虛界生物一直使用精神攻擊。
它身軀邊緣的發聲器官張開口器,尖嘯咆哮再次充斥整個虛界。
聲浪化作洶湧的波濤,衝刷著許笠靈魂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