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已經守著瀟程好幾天了，一直沒有合眼。他的眼睛布滿血絲，麵容憔悴，但仍然堅定地坐在瀟程身邊。
這一天，他終於抵擋不住疲憊的侵襲，身體漸漸放鬆下來，輕輕地窩在瀟程的身邊，睡著了。
他的手依然緊緊地抓住瀟程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他似乎害怕一旦鬆開手，瀟程就會像夢境一樣消失不見。
由於駐紮地位於秘境之中，條件十分有限。瀟程和其他幾位身受重傷的弟子被葉子一同安置在一處能夠遮蔽風雨的石壁下，以勉強維持傷勢。
其他人則各自尋找合適的地方休息，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獨自尋覓。
當葉子前來探望時，發現瀟程已經蘇醒。
她正準備開口叫醒林凝，卻見瀟程迅速伸出右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瀟程的右手被林凝緊緊握住，他隻好伸出左手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噓！”
接著，他用口型輕聲說道：“讓他睡吧……”
葉子識相地閉上了嘴，去看其他幾個昏迷不醒的弟子。
瀟程看著林凝，蜷縮在他旁邊，眼皮有些腫，閉著眼睛也能看出他的的眼尾發紅，眼底都有黑影了，估計是為了照顧他都沒怎麼睡覺。
林凝從小就被嬌生慣養，天塌下來都有他給頂著。
這還是第一次經曆這麼大的事情。
自己受了傷，瀟程知道，是林凝把他背回來的，真的是長大了。
瀟程看著林凝的睡顏，忍不住伸手將擋在他額前的幾縷碎發彆到耳後。
林凝睡得並不安穩，隻輕輕一動便醒了。
瀟程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頭，不應該碰林凝的。
早知道他這幾日沒有睡好，卻還是忍不住把人弄醒了。
林凝睜開雙眼，一眼便看到瀟程已經醒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被他壓抑著的心酸與委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瞬間傾瀉而出。
“大師兄……”他喃喃地喚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瀟程看著林凝那通紅的雙眼，微微顫抖的嘴唇，還有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模樣，心中不禁一緊，連忙開口問道：“小凝，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終於醒了……”林凝輕聲說道，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此刻的他，特彆想撲進瀟程的懷中，像小時候那樣緊緊地抱住他，向他撒嬌，將自己這些天所經曆的一切都傾訴給他聽。
他想告訴大師兄，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偷懶了，也不再需要什麼破鳥的羽毛來做法器了。
因為現在他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隻有大師兄一個人而已……
如今回想起來，仿佛自他記事起，一直都是大師兄在無微不至地照料著他。
瀟程是他父親唯一的弟子。
他們的爹娘過早離世，隻留下兩個年幼的孩子和一名弟子。
那時，林淵尚在繈褓之中，懵懂無知，對於爹娘的離去毫無記憶。
但林凝卻已懂事，他深知爹娘永遠無法歸來，隻能獨自默默地哭泣。
每當此時，都是瀟程陪伴在他身旁，給予他關懷和安慰。
林凝至今仍記得瀟程曾說過：“隻要我還在世一日，便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這句話猶如一道溫暖的陽光，照亮了他內心深處的黑暗角落。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習慣並依賴於瀟程的嗬護。
他開始認為瀟程對自己的關愛是理所當然的，甚至變本加厲地要求瀟程為他做這做那，當犯下錯誤時，也毫不猶豫地將責任推卸給瀟程。
平日裡，他不好好修煉，終日隻顧吃喝玩樂，與其他同門弟子一同胡鬨。
因為他深信，隻要有大師兄在身邊，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無需擔憂害怕。
他從來都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大師兄不在了他該怎麼辦。
這些年，瀟程一直遵守著他的承諾，林凝從未受過傷。
哪怕瀟程自己傷痕累累，也始終護得林凝周全。
林凝突然明白，那句年少時瀟程說出口的玩笑話，瀟程一直記得，並且一直踐行著。
“大師兄……我好害怕……我差一點就以為……你要離開我了……”林凝哽咽著趴在瀟程的腿上。
“多大個人了，還哭鼻子呢？”
瀟程溫柔地拍了拍林凝的肩膀，然後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彆哭了。我這不沒事嘛，是大師兄不好，讓你擔心了。”
林凝聽到瀟程的話後哭得更厲害了，抽泣著說道：“嗚嗚嗚……大師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瀟程看著林凝自責的模樣心疼不已，連忙問道：“你說什麼呢？這又不是你的錯，彆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林凝哽咽著解釋道：“不……不是大師兄的錯，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什麼羽毛，我們早就可以和葉子彙合了，要不是我平時不愛修煉，就不會關鍵時候掉鏈子，讓大師兄受傷，大師兄你罵我吧……打我也行……我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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