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李衡的手裡拿著一份軍報。
風沙被擋在了帳外,內裡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你是說…他已經升起將魂了?”
李衡皺起了眉頭,麵露疑惑之色。
而他身後的盔甲人也終於轉動了一下頭顱。
李明威撓撓頭,發現自己好像想錯了。
“父親你也不知道?”
“雖然看起來弱了一些,但那樣子確是做不得假的。
李衡從桌上找到一張信紙,仔細讀了一遍。
“我確認這信上麵並沒有提及。”
“隻說讓我一視同仁,不需要特彆對待。”
本以為隻是一次正常的調動,怎麼會有這種事端。
“骨齡二十有二……已經升將?”
李衡忍不住踱步而出,腦海中思緒萬千。
“如此天才,送入死囚營,這竟是何意?”
李明威搖搖頭,忍不住看向父親身後的盔甲人。
“確實奇怪,這樣的天才,我竟然沒有聽說過。”
“阿姐,你呢?”
那盔甲人竟是李明威的阿姐。
“惜闕,你覺得這是何意?”
李衡也轉過身來,看向自己的女兒。
那盔甲人沉默片刻,終於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麵甲。
在這麵甲之下的,是一副不施粉黛,卻依然清麗的麵容。
柳眉彎彎,其下一雙鳳眸;眼角回折,偏似燕雀還巢。
鼻梁高翹,嘴唇微抿,略顯柔和的五官間,透露出的卻是一股英氣。
此時她眉頭微皺,顯得整個人都凜冽如風馬。
其勢更如火,眸中亦有星點。
“我卻也沒有聽說過這般人物。”
她緩緩說道。
聲似翠鳥,真如珍珠落玉盤。
這一家人,都是老天賞飯般的相貌。
李明威搖搖頭。
“既然連阿姐都不知道,那恐怕就沒人知道了。”
要說他李明威還有什麼人害怕的話,第一是自己的父親,第二就是他這位阿姐……
雖說武者之路不分男女,但自有明文記載以來,確實沒有幾位女性能青史留名。
但他這位阿姐不一樣。
李惜闕,三歲識文,四歲習武。
五歲就當著夫子的麵說她已經沒什麼可學,轉而自己讀書。
六歲寫下第一篇文章。七歲投筆,直言將門種子,當學兵略。
八歲讀史,九歲識兵,一十二歲便第一次來到軍營。
十四歲骨骼定型,遂踏上武道。
同年即鞣皮鍛骨,放眼天下,從史書中尋找,都少有此般人物。
曾有一位將官感歎,“可惜,如果不是一介女流……”
是啊,一介女流。
於是十六歲那年,李惜闕便挑而敗之。
她本該是黎國群星中最閃耀的那一顆。
她本應該在戰場殺敵,再不濟也能在官場浮沉。
以她的才情,無論哪邊都不是問題。
可惜,自有史以來,從未有女人為官為將的記錄……
也因此,她的存在在黎國非常尷尬。
有她在,一代男兒儘低眉。
而這在黎國人眼中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大黎男兒,竟然被一介女流比了下去?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