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火焰一瞬間好像喪失了溫度,隻剩下了夜晚的寒意。
餘元寶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險些血氣上湧。
一拳打爆卡車當然隻是開玩笑,因為方程的座駕遠遠不是卡車能比的。
而這也更襯托出對方的強大。
就在餘元寶愣神的時候,李惜闕跳出來一腳將他踢了下去。
她咬著牙,眼睛死死盯著天上大放光彩的星辰。
“你在愣什麼神,快走!”
說罷她也跳了下來。
餘元寶在空中翻了一個身穩穩落地,明白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
“最近的馬房在哪?”
李惜闕焦急的四處查看,餘元寶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失態的表情。
“早知道不該把那兩匹馬放掉的。”
似乎是意識到一時間找不到馬匹,她壓低聲音喊道:
“我們分開跑,必須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眼見李惜闕有些失了方寸,餘元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冷靜下來。
“說什麼呢?”
他翻手掏出一枚卡片。
“我怎麼可能沒有後手!”
“阿布出來!”
李惜闕恍惚了一下,然後下一秒已經坐上了阿布寬闊的後背。
“快跑!”
“哞!”
話音剛落,阿布已經衝了出去。
頭頂的尖角開路,一路上撞穿數棟燃燒的建築,以直線距離狠狠逃命。
“那人到底是誰?難道說……”
逃命路上,餘元寶忍不住詢問道。
此時李惜闕終於冷靜了下來,她神色複雜的看著天空的星辰,緩緩說道:
“文曲星落,是呂牧水。”
“點星強者!”
果然,餘元寶心中狂震。
釣魚釣到鯨魚了!
“這裡怎麼會有點星的強者!”
如果說在安瀾鎮碰到白煞神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的話,在這麼個糧倉看到敵國的大宗師,怎麼也算是三世修來的福分。
“我怎麼會知道!”
哪怕正以恐怖的速度脫離中心,李惜闕的臉色依然很難看。
“為什麼會有大宗師,為什麼偏偏是呂牧水……”
餘元寶聞言一挑眉頭。
“他很特彆嗎?”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
李惜闕深呼一口氣說道:
“呂牧水,魏國人,稷離學院的院長,當代宗師,當代大儒!”
一連串的名號從她口中說出。
“他應該是中立人士才對,為什麼卷進兩國的戰爭之中?夏為民到底許了他什麼好處!”
李惜闕的肩膀微微顫抖,她想到了無比可怕的可能。
如果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一位大宗師突然殺出……
絕對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的勝負!
“聽著。”
李惜闕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傳回去。”
她的眼中閃過決絕之意。
“這頭牛隻聽你的,如果有需要,我會為你斷後!”
餘元寶瞪大了眼睛,而李惜闕接著說道:
“雖然不知道我能拖幾秒,但哪怕有一點可能,你都一定要把消息傳出去。”
李惜闕托孤一般一遍遍重複,餘元寶忍不住打斷了她。
“至於嗎,怎麼突然就到了這個地步?”
李惜闕搖了搖頭。
“你不懂大宗師的可怕,我們逃生的機會其實很低……”
末了,她終於垂下了頭。
平生第一次,悔恨的情緒充斥在心間,讓她恨不得自剖心肝。
她憑什麼如此的自大,兩個人就敢闖到魏國境內?
真的覺得自己天資萬中無一,整個魏國都殺不了她?
建功立業的渴望蒙蔽了雙眼,此時李惜闕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原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
如果隻有自己一個人也就算了,偏偏還拉來了餘元寶一起犯險……
指尖在顫抖,指甲嵌入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