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麵具下,李惜闕知道自己心中有恨。
恨當初麵對呂牧水沒能出槍,恨自己隻能蜷縮在餘元寶的背後。
呂牧水已經上了她必殺的名單,如果對方有幸沒有死在戰場,那麼餘生都要麵對她李惜闕的追殺!
她從不願做被保護的那一個,她心如火,如那紅纓。
功名也好,利祿也罷。
乃至於星光眷顧,乃至於愛戀……
每一個,她都要親手贏過來,就憑手中這七尺長槍!
她不懼怕對手,不懼怕挑戰,因為無論麵對什麼人,她一定是最強的!
槍出不悔,有我無敵!
銀色的光芒照亮了夜空,一時間隻有那鋒芒在天地間嶄露。
映出了陸無蒼白的臉頰。
轟!
肉體撕裂的聲音,盔甲破碎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下一瞬又有巨大的轟鳴聲在百米外落下,遠處的一棵大樹被攔腰轟斷,砸在地上壓垮了旁邊的房屋。
斷口處有巨大的圓形空洞,萬千木刺炸開。
煙塵中,李惜闕手槍回看,挑了挑眉毛。
“倒是非常果斷。”
遠處,陸家兩兄弟正以驚人的速度遠離,其中陸無的左手其根斷掉,鮮血噴湧而出。
方才李惜闕是衝著陸無心口去的,電光火石之間,陸常本想要將槍頭打歪,卻發現銀光照徹下的槍身渾如一體,根本無法撼動。
這是自然,破軍殺將,有進無出。但凡出槍,便沒有了改變的可能,除非有遠超於李惜闕的力量強行打斷,不然精氣神彙聚,隻會直線向前。
眸光落在哪裡,槍就會停在哪裡,此為李家槍法衝陣之精髓。
無奈,陸無隻能將自己的將魂護在身前,這才稍微阻了一阻,能讓他閃向一旁。
儘管如此,那槍鋒還是在衝破將魂的一雙匕首後點在了他的肩膀,挑的骨斷筋折,血肉橫飛。
一隻殘臂高高飛起,落在了一邊。
再看那將魂,側腰好像被咬了一口,露出一個巨大的半圓形缺口,光芒變得無比暗淡。
再沒有任何話語,陸常掏出幾粒藥丸給陸無服下,趁著李惜闕衝勢太快,拉起陸無就走。
“開什麼玩笑。”
陸常麵色慘白,死死咬緊牙關,一旁的陸無更是麵無血色,一條命去了半條。
這還有什麼可打的?
陸常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二人會被如此輕易的擊敗。甚至於現在不是勝敗的問題,而是能不能逃走的問題。
“隻好在我們早早觀察好了退路……”
陸常扶著弟弟跳上一旁的建築,向著遠方急奔而去,一片片破碎的瓦片掉在地上,嘩啦啦的響。
李惜闕站在原地,並不第一時間追擊,而是看向了西邊的一座鐘樓。
片刻後她微微點頭,提槍追了過去。
臨走前目光掃過郭傳光,一閃而逝。
李惜闕追著陸家兄弟遠去了,郭傳光站在原地,神色複雜。
此時他已經成了這裡唯一站立著的人,剛才還在戰鬥的街道驟然變得無比安靜,隻有被驚走又飛回的鳥雀叫個不停。
破裂的地麵,倒塌的房屋證明這裡剛剛經曆了一場激戰,恍如一夢。
他也望向了不遠處那個鐘樓,眼神微微黯淡。
郭傳光不知道李惜闕為什麼不先殺了自己,此時他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風一吹就會倒下,殺他完全不會耽誤什麼時間。
血流的太多,郭傳光感覺眼前發黑,頭腦也有些昏沉。
緊接著,他聽到遠處倒塌的房屋中有土石崩落的聲音。
黃禁從土堆中爬了出來,臉色難看,心有餘悸。
他此時狀態奇差,被李惜闕洞穿了將魂,又被抽了一槍,斷了好幾根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