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衡搬回紅袖閣的第二天晚上,在二樓的大廳裡見到了從正門走進來的祁燕清。
“呦,恭喜啊。這次不用翻窗戶了?”
朔衡也沒起身,隻微微抬手示意對麵的空位,“坐吧,剛讓人上的菜,還是熱乎的。”
離得近了,朔衡從祁燕清身上聞到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又想起昨天藍回來複命時跟他說的話,於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祁燕清捂得嚴嚴實實的後背。
藍雖然是大帝巔峰強者,但整個俞家也並非沒有大帝,所以它並不能十分接近俞家宅邸之內。
但通過神識,藍還是依稀看完了這對父子對峙的全程。
多虧了俞家主這麼多年來漠視到近乎無視的態度,祁燕清的手段勝在隱匿,所以才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處心積慮韜光養晦,終於在昨日迎來了嶄新的曙光。
“多謝。”
祁燕清應下了朔衡的那一聲道賀,他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確實是紅袖閣裡的招牌,“沒點酒?”
“本來是要點的,但現在這不是某人給我送酒來了?”朔衡笑著抬眸,“沒帶酒來,可彆上桌。”
祁燕清笑了一聲,帶著儲物戒指的左手在桌子上一揮而過,兩人的手邊便各自浮現了一壺溢滿的清釀。
隨後,他把食指上的儲物戒指摘下來,拋進朔衡手裡。
“都是俞家的珍藏,有些難得的千年份,我也給你裝了不少。”祁燕清說著,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一次彆喝太多,就算有靈氣傍身,也容易醉。”
朔衡饒有興致的探出神識從戒指裡一掃而過。
“大氣啊祁道友。”
祁燕清沒有說話,隻是舉杯,然後把酒一飲而儘。
……為什麼他隔了一天才來找朔衡?
首先是因為背後的傷需要處理。
其次是因為,俞鬆墨承諾半個月後會為祁燕清舉辦一場慶賀他榮登少主之位的宴席,有些提前的準備工作,需要他先大致安排下去。
最後,給朔衡搜羅來這些酒可浪費了他不少時間。
祁燕清不愛酒,平日裡沒有收藏靈酒的愛好,給朔衡拿來的這些都是俞家寶庫裡的珍品,即便是以他現在半隻腳跨入俞家少主的身份,想要拿到這麼多靈酒也實屬不易。
不過這些事,沒必要說出來讓朔衡知道。
朔衡拿著那壺酒聞了聞:“這是用靈果釀的酒?”
聞起來酸酸甜甜的,比起那些過於辛辣的味道而言,更像是清甜的飲料。
“是,味道還不錯。”祁燕清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剛要舉起來一飲而儘,忽然前麵伸出了一隻手蓋在他的酒杯上。
“祁道友,一看你平日裡就不愛喝酒,連這酒桌上的文化都不知道。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來,乾杯!”
“……乾杯。”
…
祁燕清覺得自己大概是醉了。
若放在以前,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跟一個強大到讓自己忌憚警惕的人坐在一桌單獨喝酒。
而他不僅這麼做了,竟然還覺得心情十分平靜祥和。
說來也可笑。
在聖俞城努力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唯一一個能在他熬出頭後陪他喝上一杯酒的,竟然是個平日裡從無來往的外人。
他有血親,有兄弟手足,還有忠誠的下屬。
此刻,卻無人能與他分享喜悅。
“喂,想什麼呢?”
朔衡一把搶過祁燕清的酒杯,“剛剛你劃拳輸了,趕快自罰三杯,可彆說是我灌你酒啊~”
祁燕清無語:“我就想點事走個神,你非要趁著這時候出拳,跟灌我酒有什麼區彆?”
“沒區彆。”
“……”你倒是還挺理直氣壯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