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低頭看向手中的長刀。
這刀跟朔衡上次與他見麵時所使用的那把,從外形上看擁有極大的不同。
原本的那把重刀,極致漆黑的刀身上雕刻著蜿蜒猩紅的紋路,乍一看像是有鮮血在刀身上流淌。
朔衡早就察覺那把刀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對勁。
尤其是在知道這把刀有成型的靈性,並且還失憶了之後…
對比秦安氣運之子的身份來說,簡直就是buff疊滿。
但以前沒有證據,朔衡也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風格——主要還是為了薅秦安的臣服值。
所以這把刀的好壞,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但你要說這刀靈竟然就是氣運反派?
那好。
——這跟他的關係就有點大了。
而秦安現在背著的這把刀,無論是重量還是長度上,都比原來那把差了許多。
刀身呈一掌寬,顏色是鋒銳的銀灰。
雖然有些平平無奇,但朔衡能看出來,這把刀的品質其實並不差。
隻是煉器師打造的時候,可能更注重功能性,而沒有太過考慮外形的優劣。
“我想……讓他徹底成為災厄之刃的刀靈。”
秦安鎮定道,“‘災厄’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算殺了他一個,未來也會有其他凝聚成型的災劫誕生。
可如果我徹底將災厄之刃打造成一把法器,並以他的神魂為根基……運氣好的話,甚至能直接讓法器達到聖器級彆。”
朔衡挑挑眉。
他沒想到秦安竟然抱著這樣的想法。
重鑄法器相當於浴火新生,根據煉器師的意誌,甚至可以完全將刀靈曾經的記憶抹去。
再以火焰重鑄,或許真的能讓災厄之刃變成一把‘無害’的刀。
他仍是災厄,但他已不再是‘他’。
“看得出,你對他的感情還是很深。”朔衡輕笑。
“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了。”秦安眸色沉沉,“恢複記憶之後,他曾數次想要出手殺我…這麼算起來,或許我跟他之間的情分早就被他忘的一乾二淨。”
他也可以徹底將對方擊殺,抹除他存在過的一切痕跡。
但秦安發現即便是這樣,自己還是難以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要是能找到一個方法,將‘災厄’本身帶給他的暴虐和殺戮抹去,隻留下那抹與他初見時的善意……
如果真有這樣的方法,秦安非常願意這麼做。
朔衡不置可否。
“煉器師你找到了嗎?”
秦安驀然抬頭看他:“你…認可我的想法?”
之前也曾有好友詢問他這個問題,在將近兩千年的闖蕩中,要說秦安沒幾個認識的朋友兄弟那確實不太可能。
但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都否認了秦安的觀點。
‘既然是從災厄這種詭異的東西誕生,就該償命!’
‘正因為你是他曾經的徒弟,你才更不應該包庇他!’
大義滅親的事秦安也不是沒有想過。
但,他曾真實感受過那人潛藏在心底的溫柔與善意。
由災厄而生,他也沒有選擇不是嗎?
也許他本身是個溫柔的家夥,隻是災厄的力量太強,總是壓製著他迷失本心?
在力量跌至穀底,封印將屬於‘災厄’的那部分徹底禁封之後,難道展現出來的不正是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善念嗎?
所以,秦安隻是想再給他一個機會。
身為他的徒弟,這也是秦安唯一能給予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