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和泰的聲音有些哽咽,機械手臂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
喉結在頸間滾動三次才咽下一聲歎息。
他蜷縮在藤椅裡的手指忽然抓住扶手上的藤條,仿佛要捏碎某個早已消散的幻影。
他多麼希望自己的女兒還活著。
他望著女兒照片上凝固的笑容,喉間泛起苦澀:
“當年,你母親愛上個下城區的普通人。
我們把她鎖在頂樓——就是你現在住的那間屋子。
可是我卻不知道,這會給她後來的生活造成如此巨大的改變......“
暮色浸透窗欞時,苦和泰習慣性摩挲他的金屬義肢。
冰冷的合金觸感刺入掌心,卻凍不住記憶裡那個雨夜——濕漉漉的青石板路上,隻留下了那一抹紅色。
“那天她翻窗逃走,窗台留下半枚帶血的掌印......“他突然抬高音量,“我早該砸碎那畜生的骨頭!“
“當我們發現後,也想辦法在找你母親,但是打聽了很久也沒有你母親的下落。期間經曆過幾次以太之風,我們都一度認為你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世。
大概過了有一年多的時間,在一次招生麵試中,我見到了你的母親,從小就優秀的她,當然很順利的通過了學校的麵試。
隻是這一年多不見,她變得很憔悴,像是經曆很多滄桑。
後來我們談過,雖然她隻是避重就輕的談論了一下那個男人,但我能明顯感覺到那個男人對她並不好。”
苦和泰眼睛蒙著霧氣。
他濃密劍眉不自覺地蹙起,連帶鼻翼微微翕動,像是嗅到了記憶裡苦澀的味道。
他突然提高音調:“也許當初勸霜兒回家,她就不會死,是我該死,該死的是我!”
苦玉的眼尾微微泛紅,像被山風刮碎的桃花瓣,深褐色的瞳仁裡翻湧著某種超越年齡的沉重。
喉頭滾動數次後終於開口。
“那我的父親呢?”
“他?”苦和泰瞳孔驟然收縮
“哼,如果不是他,你母親也不會一個人帶著你在學校的宿舍長大。”
他瞳孔驟然收縮,喉結溢出半聲冷笑。
“當年,我和你母親重逢後,就勸她回家裡住,但是他為了那個男人拒絕了。
後來我讓人打聽,這個男人整天在家酗酒,喝多之後就打你的母親。
錢花完了就問你的母親要。
在你出生後不久,可能是家裡生活太困難了,你母親這才到學校去麵試工作。
學校方麵可能也看我的麵子,給她分了一間校舍。
所以她就帶著你住在校舍裡,但是每隔幾天就回去給你父親送錢,如果回去晚了,你的父親會鬨到學校去。
霜兒幾乎是把所有的工資都給了他,但他還是不滿足。
他變本加厲的傷害你的母親,一天你母親回去,看到他正和一個下城區的女孩在床上……女孩看到霜兒就喊救命。”
苦和泰滿臉憤怒,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最後,他,你的父親也是在那一場以太之風中死了。”
說到這裡,苦和泰好像放下了仇恨。
眼中隻剩下了悲涼。
幾人沉默間,時也和沐心竹走了進來。
見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時也率先開口道:“苦大師,我們一會就要回十三區了,這次過來的任務也都完成了,走之前來向薑喬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