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深坑底部,一陣劇烈的嗆咳打破了死寂。李天明掙紮著撐起上半身,渾身沾滿泥土和焦黑的痕跡,嘴角還殘留著白沫。
陸言艱難地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鎖定陸言離去的背影,眼神裡燃燒著刻骨的怨毒和屈辱,仿佛要將陸言生吞活剝!
“陸言!”
李天明嘶啞地低吼,聲音如同砂紙摩擦!
“你……你神氣什麼!不就是……趁老子精神鬆懈……被你陰了一招嗎?!有種……再來啊!”
李天明試圖用叫囂掩蓋內心的虛弱和恐懼,但顫抖的聲音和狼狽的姿態出賣了他。
陸言的腳步頓住了。他緩緩轉過身,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剛剛平息的冰冷殺意如同退潮後再次湧起的寒流,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
陸言沒有立刻爆發,隻是邁開腳步,一步一步,緩慢而沉重地朝著坑邊走來。
每一步都像踩在李天明的心跳上,那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
“李天明,”
陸言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空氣,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
“我看在你姐的麵子上,剛才下手,已經算輕了。”
陸言停在坑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坑底如同困獸的李天明!
“你要是再敢嘴硬一句……”
陸言微微俯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李天明脖頸!
“我不介意……現在就徹底廢了你。讓你後半輩子,都隻能當個躺在床上的廢物。”
“廢……廢了我?!”
李天明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狂笑,笑聲牽動傷勢,又咳出幾口血沫!
“哈哈哈……陸言!你是要笑死老子繼承老子的遺產嗎?!就憑你?你敢廢我?!你信不信,隻要老子活著出去,我師傅‘穹’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碾成渣!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拚命揮舞著師傅的名頭,試圖用這份靠山帶來的虛幻安全感驅散心底的寒意。
陸言臉上沒有絲毫波瀾,他甚至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近乎憐憫的冷笑。
陸言蹲下身,湊近李天明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輕柔卻致命的低語說道:
“哦?那你覺得……如果我在這裡直接廢了你,然後帶著我妹妹清婉,還有我師兄曹洪……找個淵境深處的犄角旮旯躲起來,一躲十年、二十年……你的師傅‘穹’,縱然有通天徹地之能,在這浩如煙海、危機四伏的淵境裡,又有多大把握能找到我們,替你報仇呢?”
輕柔的話語,卻像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瞬間澆滅了李天明眼中最後一絲瘋狂的火苗!
李天明的狂笑聲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
李天明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變得一片慘白,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劇烈收縮。
陸言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瞬間打開了他從未設想過的恐怖場景——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廢人,而仇人卻逍遙法外,深藏在連武尊都難以探索的淵境絕地!
師傅再強,難道還能把整個淵境翻過來不成?無儘的絕望和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讓他渾身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著李天明這副被徹底擊垮、失魂落魄的樣子,陸言眼中最後一絲興趣也消失了。
陸言站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冰冷和不屑,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第五層:
“切!廢物就是廢物。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嚇成這副德行。”
說完,陸言再沒有看坑底如同爛泥般的李天明一眼,扛著長槍,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亂石與扭曲植被的陰影之中。
直到陸言的氣息徹底遠去,再也感知不到,李天明才仿佛溺水之人終於浮出水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冷汗浸透了他破爛的衣衫,黏膩冰冷。他掙紮著從坑裡爬出來,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