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實驗台上,陸言殘存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
極致的虛弱和血液被抽離的空洞感折磨著他,但求生的本能如同微弱的火種,始終未曾熄滅。
陸言開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微弱地掙紮起來,試圖擺脫那些插滿身體的、如同水蛭般的導管。
啪!啪!
幾根較細的導管在他的扭動下被扯脫,金色的血珠從針孔處滲出,滴落在冰冷的金屬台麵上。
這細微的動靜立刻引起了旁邊沉浸在研究狂熱中的博士和牧衛的注意。
博士抬起頭,推了推臟兮兮的眼鏡,看清是陸言在動彈後,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驚訝和殘忍戲謔的表情:
“喲嗬!醒了?命還挺硬朗嘛!”
博士湊近了幾步,仔細打量著陸言蒼白而虛弱的臉,似乎終於想起來了什麼!
“嘖!我說怎麼越看越眼熟!原來是你這個小蟲子!當年在東部基地市外圍,就是你壞了我們的好事!”
他語氣變得陰冷:
“沒想到啊沒想到,那次引發了那麼大範圍的異獸暴亂,連九階級都跑出來了,居然都沒能弄死你?你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陸言艱難地抬起眼皮,視野模糊,呼吸微弱。他扯動嘴角,發出幾乎聽不清的氣音:
“嗬…你這種…老雜毛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死在你前頭…”
這句虛弱卻充滿挑釁的話,瞬間點燃了博士的怒火!
“死到臨頭還嘴硬!”
博士尖聲叫道,對著實驗室外吼道:
“來人!把這個不知死活的試驗品給我扔進‘初級魔血原液’罐裡!讓他好好‘泡個澡’!”
兩名眼神麻木、身材高大的教徒立刻推門而入,粗暴地解開陸言身上的束縛帶,無視那些還在流淌血液的導管,像抬牲口一樣將他從實驗台上架起,走向實驗室角落一個巨大的、盛滿了粘稠如血、不斷冒著暗紅色氣泡的玻璃罐。
噗通!
陸言被毫無憐憫地扔進了那冰冷的、散發著濃鬱血腥和邪惡能量的魔血之中!刺骨的寒意和強烈的窒息感瞬間包裹了他!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粘稠的魔血仿佛擁有生命和意識,在接觸陸言皮膚的瞬間,竟然無視了物理規律,瘋狂地順著他的毛孔、甚至那些被導管刺破的傷口,爭先恐後地鑽入他的體內!
“呃啊啊啊——!!!”
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了陸言的每一根神經!仿佛有億萬隻冰冷的、帶著倒刺的蟲子在強行鑽入他的血管、肌肉、骨髓!他本能地在粘稠的魔血中劇烈掙紮,卻無法阻止這一切!
侵入體內的魔血帶著強烈的侵蝕性和同化欲望,它們如同饑餓的狼群,瘋狂地撲向陸言體內殘存的金色血液,試圖將其吞噬、覆蓋、取代!
與此同時,陸言的皮膚表麵,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出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暗紫色魔紋!
它們如同活物般扭曲、蔓延!
陸言的氣息也變得極其不穩定,時而微弱如遊絲,時而卻又爆發出短暫的、充滿邪異的能量波動,那是魔血與他本身力量激烈衝突的表現!
就在陸言感覺自己即將被魔血徹底吞噬、意識都要沉淪之時——
嗡!
他心臟深處,那沉寂的本源異能核心——混沌灰焰,感受到了宿主瀕臨徹底魔化的致命威脅,終於自發地、微弱地跳動起來!
一絲絲黯淡卻堅韌的灰色火焰,如同最後的守護者,艱難地從他的經脈中流淌而出,開始嘗試淨化、焚燒那些入侵的魔血!
滋滋滋…灰焰與魔血接觸的地方,發出細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熱油般的聲音。
入侵的魔血被少量地淨化、湮滅,轉化為一股相對精純但依舊帶著邪異)的能量,勉強補充著陸言幾乎枯竭的身體。
然而!
禁異鎖的存在,如同兩道沉重的枷鎖,死死壓製著陸言的異能核心!
使得灰焰的威能十不存一,淨化速度遠遠跟不上魔血入侵的速度!
魔血似乎也察覺到了灰焰對核心區域的保護,它們立刻改變了策略,如同狡猾的軍隊,繞開了心臟等重要區域,如同潮水般湧向了陸言的丹田下方——那裡,懸浮著一顆由凝練到極致的猩紅殺氣凝聚而成的殺丹!
殺氣,本就是偏向負麵、暴虐的能量,與魔血的屬性有著某種程度的相近!
魔血如同找到了絕佳的溫床,瘋狂地包裹、滲透、侵蝕那顆猩紅的殺丹!
陸言的殺氣本能地反抗,但在源源不斷、屬性相近卻又更加邪惡的魔血麵前,節節敗退!
漸漸地,殺丹那原本純粹猩紅的表麵,被無數扭曲的暗紫色魔紋所覆蓋、纏繞!
如同被汙染的寶石,散發出妖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