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棠望著他,眼底帶著真誠。
“無論前路如何,總歸都是要砥礪前行,我便先祝老先生一路平安,福壽雙全。”
五六十歲的老人家了。
他這一走,往後再見的機會怕是不多。
湯景山嗬嗬笑著。
“彆整的跟生離死彆似的,說不定往後還有機會再見呢。”
待徐青野入仕,這丫頭遲早都是要跟著他去京城的,也不知道屆時她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會是什麼表情,是否還能如眼下這般,和他聊的輕鬆自如?
宋允棠笑著搖了搖頭。
“茫茫人海,我尚且不知老先生要去往何處,再見何期?”
湯景山望著她。
“你這性子倒是灑脫。”
宋允棠的話語中帶著超乎同齡人的通透。
“老先生隻是我的病人之一,我行醫治病,遇到的病人無數,因病相聚,病好緣散,終歸都是過客,若將所有人都記掛在心裡,豈不鬨心?”
湯景山望著宋允棠的眼神中越發的欣賞。
如此通透聰慧的姑娘,也難怪能讓他那學生另眼相待。
隻是這樣的姑娘,卻也是極有主見的人。
誰待她好,她能捧出一顆真心待人。
誰若待她不好,無論她之前付出過什麼,都有果斷抽身的勇氣。
“是這個理。”
接下來,給他針灸後,兩人又一起吃了飯才各自離開。
……
徐青野是亥時到客棧的。
許是在宴會上多喝了些酒,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
許是怕熏到宋允棠,徐青野拿了衣服之後,便去了客棧的盥洗室,將身上整個清洗了一遍,又站在後院散了散,等會身上的酒氣少了些才回到屋中。
宋允棠見他進來,將已經熬好的醒酒湯端到他麵前。
“喏,先將醒酒湯喝了。”
徐青野從她手中端過醒酒湯,溫度正正好。
宋允棠一邊看著他喝,一邊說,“若在京城碰上酒局,可以提前叫貴平給你備好醒酒湯,蒼術六錢,澤瀉六錢,茜草三錢,兩碗水熬成一碗就行。”
男人喉結滑動,將嘴裡的醒酒湯咽下。
“好。”
她越體貼,他越不舍得離開。
許是酒上了頭,心底竟生出了一個想法,想在離開的時候將她也一起捎上。
將碗放在桌上,抬手撫上她的臉頰。
“今日老師也去了鹿鳴宴,說再給我十日的時間,讓我這些日子多跟家裡人相處相處,十月初一啟程去京城。”
四目相對,宋允棠好似從平淡無波的眼神中,瞥見了男人隱藏在眼底的情愫。
她抿唇一笑。
“那我們明日一早就回榕樹村去,跟爺奶爹娘分享這邊的好消息。”
徐青野點頭。
“好。”
之前念著她還小,成親的儀式過於簡單,很多過程也省略了。
上次從家裡離開之前,特意囑咐爹娘給他準備了些東西,這些日子應該準備妥當了才是。
明日之後,他們便能成為真正的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