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京海已經是夜晚。
華燈初上,明月當空。
黑色行李箱的輪子從地麵滑過與院子裡不規則的鵝卵石小道發出了清脆的摩擦響動。
隔壁院子裡的燈很快也亮了起來。
進屋放好行李,林晏殊打開屋子和院子裡的小燈,古色古香的幽靜彆墅就被籠罩在一片溫暖的橙色燈光裡。
立在窗欞邊,小橋流水、風雨連廊就落在了開闊的視野裡。
柔和的昏黃燈光裡雅致幽靜古樸小院兒裡樹木叢生,花草隱隱綽綽。
林晏殊心裡有點失望。
因為並沒有如她期盼的那般,一回來就能見到範馨。
範馨此刻還躺在京海的醫院裡的病床上。
前期她還需要經過一係列詳細複雜的住院檢查,有了結果才能得到唐澤父親那個國外醫學專家朋友的團隊對她診治前的精準評估,後續他們才會給出專門針對範馨病情的階段性專業治療。
彆墅裡仍是冷清沉寂的,屋子裡安靜到針落可聞。
林晏殊失落之下走到院子裡連廊的亭子裡坐下了。
範馨出事前兩天,她和範馨兩人還在院子裡的亭子裡喝茶閒聊。
兩人在一起居住的溫馨畫麵仿佛停留在昨天。
亭子周圍溪水潺潺,裹挾著清風的空氣裡不時傳來院子裡各種樹木散發的植物清新氣息和各種馥鬱好聞的花香。
寂靜中,院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敲門聲。
“誰?”林晏殊站起來提防的問了一句。
沒有人回應。
林晏殊想,也許是有附近的業主找錯家門了。
因為這片區域的宅子從外形和戶型上看幾乎是大同小異的,偶爾也有住戶喝醉後分不清楚自己家找錯家門的現象。
林晏殊之前也見到過好幾次。
剛要轉身回屋,門外的敲門聲又來了,且動靜比剛才明顯大了一點。
林晏殊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立在院門後,想透過門縫向門外看一眼。
也許是察覺到林晏殊出來了,視線裡那一道高大的身影敏捷一閃,迅速躲到了林晏殊看不到的死角。
見狀,林晏殊心裡頓時一陣緊張。
難道是有私生飯跟上門了?
應該不可能!
謹慎小心的她素日出行必備口罩、帽子、墨鏡,全身上下幾乎是全副武裝。
即使是母親李春華見到她,也不一定當場能認出來。
自己在京海的住所除了唐氏杜仲和唐澤,剩下僅有艾米、何欽和兩個助理知道。
以她對他們幾人的了解,他們應該不會對外透露她的住址的。
甚至公司考慮到她的人身安全特意安排她住唐澤隔壁,目的也是讓唐澤可以暗中保護她。
這件事情是她後來從範馨那兒知道的。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的那一刻,本就忐忑不安的心臟驚嚇到幾乎下一秒就要從胸膛裡當場竄跳出來。
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驚魂未定的林晏殊頓時覺得安心不少。
這片彆墅區住宅屬於高檔小區,安保森嚴,自己的住宅院牆又高。
哪怕對方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不借助任何外力和梯子一類的工具是應該是翻不進來的。
儘快報警?
這是頭腦裡的第一反應。
可林晏殊也清楚遠水解不了近渴。
沒準兒等待警察來住所的功夫,那人已經破門而入,等待她的隻會是凶多吉少了!
唐澤就住在隔壁,況且不偏不巧的,現在他剛好打來電話。
他的電話簡直是拯救她的及時雨!
有他和這通電話在,她目前的安全應該是能得到保障的。
按了接聽,林晏殊特意將手機放在門後,將手機的免提按鈕點開了。
她想通過通話外放的方式讓門外的人聽到動靜後自己識趣離開。
“喂,晏殊……”
電話接通,唐澤溫潤好聽的嗓音流水一樣落到了林晏殊耳邊。
唐澤的聲音裡有著藏不住的驚喜:
“我見到你院子裡的燈亮了,你……回來了?”
林晏殊警惕的瞥了眼門口的縫隙:“嗯,剛到。”
聽到林晏殊回來,靠在床欄一臉放鬆的唐澤薄薄的唇角隨即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林晏殊的回歸讓他很是驚喜。
日思夜想,才終於在苦苦等待中將晏殊盼了回來。
在唐氏和海晏河清酒店一眾員工眼裡,他無非是跟往常一樣在忙碌充實的工作中又度過了一個禮拜而已!
可隻有他自己清楚,林晏殊回家後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煎熬和失落到底有多漫長。
那種天天看著手機日曆估摸著她返程時間的事情每天都要在他身上重演好幾遍。
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以前一起在南山時,他習慣了隔三差五的借著朋友的名義去林晏殊和範馨那裡看慕淮,順便“蹭飯”。
在林晏殊那裡,他才能感受到內心求而不得的家庭煙火。
現在,在他的操控安排下,林晏殊又成為了他目光所及的並排鄰居。
他有事沒事就會立在臥室窗欞邊假裝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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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他總能透過窗口見到不同裝束打扮的林晏殊。
她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做什麼事都透著隨性自然和嫻靜溫婉。
大多數時候,林晏殊都喜歡坐在在隔壁的院子裡的拱橋上給湖裡成群結隊遊弋的紅色鯉魚喂魚食。
她也喜歡在清晨起來給院子裡花草樹木修剪枝葉、澆水。
當然,他暗地裡的觀察,林晏殊都一無所知。
遠遠看著不打擾,是唐澤喜歡林晏殊亙古不變的方式。
暗戀是他一個人內心的兵荒馬亂。
不久前在馬爾代夫甲板上一襲湖藍色抹胸長裙拍攝的林晏殊長發披肩、淺笑安然的倩影像一幅永久定格的畫麵,總是時不時就在腦海裡泛上,讓唐澤無法忽視掉自己對她越來越多的心動。
沉寂黯淡了一周的隔壁,今晚看到院子裡的溫暖燈光再度亮起時,他心裡又感覺到了安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養成了一項壞習慣——他要等到每晚隔壁燈光熄滅後才能安心入睡。
無數個寂靜無聲的暗夜裡,他習慣了在黑暗中枕著林晏殊的名字入眠。
這種無形中悄然養成的習慣讓他心生貪戀,但也心生懼怕!
他怕自己留不住這種現狀,怕某天林晏殊因為另一個人的存在突然離開這裡,導致自己的很多習慣被再度打破。
唐澤很知足。
似乎隻要林晏殊還住在隔壁,隻要她尚在唐氏影視,他能常常見到她就覺得人生已經幸福滿足。
溫潤謙和如唐澤,語氣裡透著寵溺溫柔:
“不是跟你說了回來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嗎?”
“落地太晚了,不想打擾你休息!”
“機場打車回來很方便的!”
林晏殊沒法說自己是為了避嫌,隻有通過委婉拒絕和疏離舉動讓唐澤能知難而退:
其實哪裡是打車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