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握著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窗外的天不知何時暗了下來,狂風卷著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那些曾經圍繞在她身邊的笑臉、那些阿諛奉承的話語、那些“我們永遠站在雷電家這邊”的承諾,此刻都像被暴雨衝刷的沙畫,一點點褪成模糊的水漬。
她緩緩蹲下身,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手機從無力的指尖滑落,屏幕摔在地上,裂出蛛網般的紋路。
“出差……他說隻是出差……”她還在喃喃自語,可聲音裡的鎮定早已消失,隻剩下抑製不住的顫抖,心口一陣絞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破體而出。
她不明白,究竟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才會讓自己強大的父親做下了這個決定,哪怕是帶著她一同離去也好啊!這樣子給她留下的不僅是一個爛攤子,還有無數場人情冷暖的淩遲。
就在這時,芽衣仿佛想起什麼,手機屏幕碎裂的紋路裡,好似映出父親臨走前那晚的模樣。
他站在書房的陰影裡,指尖夾著的煙明明滅滅,映得眼下的疲憊格外清晰。
往常他總說“女孩子家彆碰這些”,那天卻破天荒地遞給她一個黃銅製的小盒子,沉甸甸的,邊角磨得發亮。
“芽衣,”他的聲音比平時低啞,“這個你收好,無論發生什麼事,不到最後一刻彆打開。”
自己當時還笑著打趣:“爸爸是要去乾什麼危險的任務嗎?”
父親沒笑,隻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動作比往常重了些,指腹蹭過自己的發旋,帶著煙草和雪鬆混合的氣息。“記住,”他盯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頓,“人生在世,值得信賴的隻有寥寥幾人。”
那時自己隻當是父親生意上的煩心事讓他說胡話,隨手把盒子塞進了家中書架最頂層的舊書裡。
現在想來,父親說這話時,喉結滾動了兩下,像是咽下了一肚子沒說出口的話。
還有上周父親送自己上學時,車停在櫻花樹下,他忽然從後座拿出一個看起來很舊的u盤,塞進自己的書包側袋。“這個,”他避開自己的目光,望著窗外飄落的花瓣,“裡麵是些……你可能用得上的東西,存好。”
自己當時還追問是什麼,他卻隻是發動了車子,含糊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更早些時候,父親讓自己去銀行辦了一張獨立的儲蓄卡,說是“給你的成年禮物提前存著”。
自己當時查過餘額,存著有零有整的幾千元,還笑他小氣,現在才驚覺那張卡的開戶行在瑞士,而父親給她的密碼,正是他某個隱秘保險櫃的備用碼。
“人生在世,值得信賴的隻有寥寥幾人。”
這句話突然在腦海裡炸開。
芽衣猛地站起身,膝蓋撞到桌角也沒覺得出疼,即便耳旁是千羽學園上課的鈴聲,但她還是從書包中拿出那枚u盤,然後跌跌撞撞衝出風紀委員長的辦公室,不敢有一絲耽擱地找了一輛出租車前往了一所自己家掛在伊瑟琳博士名下的彆墅。
……
與此同時,正在計算機室和梅討論“有關人工智能的開發與應用”的秦白果話語一頓。
他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不好意思地朝著梅笑了笑:“抱歉,梅,我有些事情需要離開了。”
梅扶了扶眼鏡,聲音平淡地點了點頭:“沒關係,正好我可以將你剛剛講述的論點進行一番檢驗,謝謝你,秦白果,這段時間的討論讓我受益匪淺。”
秦白果整理好東西,一邊邁步朝著門外走去,一邊語氣輕快地說道:“沒事,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創造那個名為‘普羅米修斯’的ai也是輕而易舉的。”
……
芽衣渾身濕漉漉地坐在出租車裡,剛剛因為跑的太急,所以沒有帶上雨傘,好在司機師傅不錯,並沒有拒絕她上車。
現在是下午,她看著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比深夜還要漆黑。
芽衣的手攥緊脖子上掛著一個吊墜,這是那天前往調解的路上,秦白果送給她的。
總共送了兩個,還有一個在她父親那裡。
原本芽衣並不想將其佩戴在身上的,因為她和秦白果的關係經過那天後實在是有些尷尬,可是雷電龍馬強製要求她必須佩戴,不得已之下,她這才一直掛在了脖子上。
……
正當芽衣心情忐忑不安的時候,卻不知在虛數空間之中,秦白果正盤腿飄蕩在虛數空間中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嘖~雷電龍馬那家夥,沒有和原劇情一樣坐牢,是準備魚死網破嗎?吊墜顯示的地點是——歐洲,跑那裡去乾什麼,總不可能是加入天命吧?”
“東南亞這片的現實空間和裂界空間的聯係開始增強了,看來芽衣體內的征服寶石要開始逐漸激活了。”
秦白果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拋飛著手心中的戒指。
這枚戒指是空間裝備,是當初雷電龍馬“托孤”的時候給的,裡麵有他這些年想對芽衣說的話、一套吼姆劍聖的衣服,還有足夠資助芽衣成長為獨當一麵的s級女武神的海量資源……
除此之外,還有芽衣母親的遺物——一條項鏈和芽衣未來的定情信物之一——一個手鐲。
雷電龍馬當初對秦白果的投資,終於到現在迎來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