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頓時沉默不語，麵色凝重，不知在思索什麼。
盤旋在朱重八頭頂的李霄則龍須飄動，金眸半眯，像是想通了什麼，卻並未開口。
一大一小加一龍在白茫茫的街坊中繼續前行，城西的街坊中寂靜無聲，寒風凜冽，吹得二人衣衫獵獵作響。
終於在轉頭進入一個狹窄的小巷後，張禿兒才止步不前。
他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指，指向一座小院子。
“那便是我方才說的人家，前些時日他們還會出門行乞，或者去大明寺拿佛丸，但如今他們一家三口整日都在屋子裡，也不知靠什麼過活的。”
張禿兒縮了縮脖子，語調中滿是困惑與不安。
朱重八凝眸審視，隻見那院落大門與圍牆雖已殘損，但其上精美雕花仍依稀可辨，想必曾經居住在此的戶富貴人家。
朱重八轉首看向李霄，而李霄隻是言簡意賅地說出三個字。
“去看看。”
朱重八見師父允許，而後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而張禿兒則麵露懼色，直至見朱重八漸行漸遠，他才狠狠咬牙，強壓下心中的恐懼跟上。
二人走到宅院前，朱重八直接敲響大門，力道極大，震得屋簷上的冰棱都搖搖欲墜。
“有人在嗎？”朱重八運足中氣，大聲喊道，在冰天雪地中回蕩開來。
連喊了幾聲，大門之中都未有反應，朱重八頓時眉頭微皺，目光中閃過一絲不耐。
他剛準備一腳將其踹開，卻陡然聽見幾聲沉悶如鼓的腳步聲，隨後一直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縫隙。
隻見一位灰衣女孩地站在門後，臉上笑容似有似無。
待二人看清這女孩模樣後，心頭咯噔一響，眼中透著幾分難以置信。
隻見這女孩麵色紅潤，泛著一層光澤，好似塗抹了一層厚厚油脂，下巴脖頸甚至堆積起了層層贅肉。
“張禿兒，你怎麼來了？你也餓了嗎？”
二人一龍朝內看去，隻見那女孩在大雪紛飛的寒風中隻穿著一件滿是補丁的破衣，補丁雜亂無章，極為單薄。
就連張禿兒都穿著幾件衣服，而女孩卻好似感覺不到寒冷，臉上依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瞧你也不餓，張禿兒，難不成你又是來送糧食的？”
女孩先是飄忽不定地看了一眼朱重八，帶著幾分審視，隨後又轉向張禿兒，溫和道：“多謝你之前接濟我家，但我爹娘先前說過，不用再送糧食了，我們這幾天都吃得飽飽的。”
女孩聲音溫婉，還帶著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看著自己這位發小反常的模樣，張禿兒不禁後背發涼，疑惑不解。
他剛想開口，一旁的朱重八卻搶先問道：“吃飽？這寒冬臘月的，你們一家能吃什麼？”
女孩聞言，嘴角笑容愈發明媚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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