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丹,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一夜死這麼多人?!”
洛桑看向身側的師弟,怒火讓他的聲音接近咆哮,“他們就死在武館外,你們昨晚就沒有一個人發現嗎?”
那位被喚為雲丹的師弟年歲稍小,被洛桑一吼頓時眼眶通紅,拽著洛桑的衣袖就往裡走:“師兄,你就彆管那些百姓流民了,你快來看看其他師兄吧!”
洛桑心頭猛然一沉,不祥的預感如潮水般湧來,連忙隨著雲丹朝武館內奔去。
等雲丹推開一間房門後,洛桑隻見師兄弟們渾身染血,深紅色的僧袍被鮮血浸透,好似汙穢侵襲上身。
他們雖然還能站立,但小塊青黑的黑斑已經他們脖頸四肢上,顯然也感染了那惡疾。
吳氏兄妹雖還強撐著持刀而立,但難看的臉色已經暴露了他們強弩之末的處境。
其餘武館弟子更是橫七豎八地倒臥在地,呼吸微弱到難以察覺,生死難測。
一位與洛桑年紀相仿的僧人強擠一抹笑顏,嗓音沙啞道:“師兄...你總算來了,再晚些,怕是隻能給我們收屍了。”
“你們這是......”
洛桑難以置信地看著眾人,他剛想走近查看眾人情況,卻被幾位師兄連忙出聲嗬斥。
“師兄止步!”
“洛桑師兄,你不能再靠近我們了。”
一位師弟撐起身子,胸膛劇烈起伏:“洛桑師兄...這惡疾異常凶險,病者的血、唾、就連呼出的濁氣都會染病...師兄莫要再靠近了。”
洛桑此時注意眾僧人旁邊還躺著幾位本地百姓,這些人脖頸處的腫塊頗為猙獰,遍布全身的黑斑濃如墨染,已是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但之前在武館內的患病百姓足足有幾十人,洛桑急聲問道:“其他??病者呢?怎麼就剩下這幾人了?”
吳鴛聞言露出一絲苦笑,抬手指向朝著後院,“他們現在都在後院躺著呢,隻是魂已經不在人間了。”
說罷,吳鴛頓了頓,眼底浮起一抹懼色,“我勸上師一句,你還是不要去看了,後門那條河的景色,你絕對不會想看見的。”
吳孟當下也是麵如土色,好似已經染病了數年一樣,“上師,這惡疾就不是人間該有的病啊,哪有人染病不過幾個時辰,就被閻王收了性命?”
洛桑聞言渾身一震,刹那間明白了其中深意,刺骨寒意從脊背竄上後頸。
這瘟疫的凶險程度遠超想象,短短時間內竟已將眾人折磨得奄奄一息。
但更令洛桑困惑的是,他與眾人同吃同住,為何偏偏自己安然無恙?
一位師弟像是看穿了洛桑的想法,他眼中閃過一絲希冀,說道:“雖然不知師兄為何沒有感染惡疾,但現在能救我們的隻有師兄你了。”
“請你去求王佛出手吧,若祂真如師兄所想的一樣,祂是蓮花生大士的老師,定然不會坐視不理。”
洛桑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此刻他已經清楚,要化解這場滅頂之災,隻能求龍霄真君垂憐,請祂施展神通驅散這肆虐人間的瘟煞。
隨即,洛桑直接轉身離去,剛出武館大門,夜風就卷著腐臭撲麵而來。
他緊了緊僧袍,直接朝著不遠處的閣樓走去。
隻見那五層閣樓的頂層雕欄玉砌,燭火通明,時不時有悠揚悅耳的天籟傳出,真是人間難得一見的仙家氣派。
而那燈火照在屍堆上,真君卻仿佛沒有看見,任由這人間慘狀在仙樂中慢慢腐爛。
來到閣樓前,洛桑沒有踏上那白玉台階,而是在台階前整了整染血的僧袍,雙手合十,緩緩跪伏在地。
“龍尊王佛在上。”
洛桑額頭抵地,聲音微顫,卻又異常堅定,“弟子寧布冒昧叨擾,懇請王佛垂憐。滄州百姓深陷疫劫,萬望賜下神藥,救蒼生於水火......"”
話還未說完,四周忽然陷入寂靜,風聲停歇,萬物靜止,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