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哭得累了,卻很懂事將那種黑乎乎的水給趙月娥揉腿。
蘇彥文看著妻女,原本一個該是貌美如花,一個該是粉嫩軟糯,可就要因為沒有鹽,變成腫脹的怪物。
甚至畸形危及生命嗎?
還有虎子。
那孩子保護了草兒,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
這一夜,太難熬了。
時刻怕虎子沒了呼吸。
更怕草兒和趙月娥忽然就站不起來。
天,終於亮了。
蘇彥文再不做聲,拿上獵刀就要走。
“爹爹,你去哪?”
草兒見狀,急忙問。
蘇彥文甚至不敢去看她們,太羞愧了。
悶著頭走了出去。
“爹爹,爹爹。”
身後是草兒的喊聲。
蘇彥文急忙停下腳步,回頭去看。
草兒踉踉蹌蹌地往前麵跑,手中還抱著一床破舊棉絮。
“爹爹,給。”
草兒努力舉起棉被,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娘親說,晚上冷。”
蘇彥文心中溫暖。
那個冰窖一般的家,隻有這麼一床破棉被,沒有它,家裡麵會更冷。
“不要。”蘇彥文拒絕。
“娘親說,一定要給爹爹。”草兒亮晶晶的大眼睛,很執著。
要是蘇彥文一直不收,他們就會一直這麼僵持下去。
他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一趟出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蘇彥文將棉被搭在草兒小身板上。
無奈一笑:“等我回來,替我蓋上。”
“我不在的時候,保護好你娘。”
為什麼爹爹會有一種,好溫暖的感覺?
草兒從未體會過這種情況,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應。
等草兒回過神來時,蘇彥文已經走遠了。
“爹爹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娘親。”
蘇彥文繼續往前麵走。
隻期待這一次千萬不要遇上風吹雪。
走到村口,依稀能夠看見一條被人踏過的小路,順著小路往前麵走。
越是往前,人類活動的跡象就越少。
再往裡麵走,隻是白茫茫的雪。
就算之前有痕跡,被白雪覆蓋,早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幸虧他職業需求,在尋覓蹤跡上有自己的一套。
即使腳印被白雪覆蓋,可隻要人和動作走過的地方,總是能夠留下蛛絲馬跡。
一路前行,通過十分細微的活動痕跡,去判斷那個人有可能走過的路。
天地間一片蒼茫,鵝毛大雪無休止地飄落。
蘇彥文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徑上踽踽獨行,身體凍得麻木,意識也漸漸模糊。
不知道走多久,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那個人行動過的痕跡,全消失了。
隻能漫無目的地走在雪地中。
唯一的理智,就是避開上山,儘量走在平原上。
越是往前,越是詭異。
一開始還有動物活動過的跡象,到了後麵,彆說動物,就連植物都很少見。
光禿禿的,隻有雪。
蘇彥文餓了咬一口全是冰渣的烤魚,渴了抓一把雪融入口中。
帶了三條烤魚出門,當最後一條魚尾巴吞入口中,蘇彥文徹底沒了食物。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在和一片白中,恍惚間,終於看見了不一樣的地方。
前麵,終於出現了海濱灘塗。
熾熱的陽光傾灑而下,晶亮的海鹽在沙灘上整齊鋪展。
那鹹鹹的味道仿佛順著海風飄來。
這如夢似幻的景象讓蘇彥文心潮澎湃,雙腿仿若注入無窮力量,不顧一切往海灘狂奔。
有鹽了。
哈哈。
有救了。
雪花撲打在臉上,化作冰冷的水珠。
腳下一滑,蘇彥文重重地摔進了雪中。
再抬頭,哪兒有什麼海灘。
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眼前依舊隻是一片白茫茫。
“嗬嗬……”
蘇彥文一聲冷笑,崩潰地捶打著地麵,狠狠地將臉埋進雪中。
臉刺刺的。
皸裂的嘴唇,火辣辣的痛。
蘇彥文趕緊坐起來,臉上的雪滑在了唇邊。
有點……不太對勁。
蘇彥文鬼使神差般,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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