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光散儘,三方來敵顯露出真容。
統一的猩紅長袍,仿佛是用無數生靈的鮮血反複浸染而成,紅得刺目,紅得妖異。
袍袖與下擺處,以某種暗金色的金屬絲線,精心繡製著一幅令人望之生畏的圖案。
一座在無邊血海中載沉載浮、散發出滔天煞氣的猙獰山穀。
這個標誌,在整個北靈界都代表著絕對的權勢與血腥。
十大巔峰勢力之一,凶名可止小兒夜啼的血神穀!
左右兩方,各立一人。
皆是中年模樣,麵容冷硬,眼神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看向林凡的目光,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隻有如同打量一件死物般的漠然與一絲隱藏極深的殘忍。
他們周身靈力澎湃如潮,血煞之力凝而不散,在其體外形成淡淡的血色光暈,赫然都是達到了三轉武王巔峰之境的強者。
這等修為,哪怕是放在北靈界各大勢力中,都足以擔任長老之位,是絕對的中堅力量。
此刻。
他們氣機相連,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刃,一左一右,封死了林凡所有可能橫向逃遁的路線。
而正麵,與林凡遙遙相對,氣息最為恐怖的那人,身形瘦削如竹竿,麵容陰鷙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高聳的顴骨,深陷的眼窩,尤其是那雙微微眯起的三角眼,瞳孔縮成一條細線,其中閃爍著的,是如同沙漠中毒蛇般冰冷且殘忍的光芒。
他的膚色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蒼白,與身上那件猩紅刺眼的長袍形成極其強烈的反差,更添幾分詭異。
其所穿的血袍,樣式與旁邊兩人略有不同,在袖口的位置,清晰地繡著一柄仿佛正在滴落粘稠血液的暗紅色短斧紋路。
這是血神穀內部,令人聞風喪膽的刑堂獨有的標誌。
其周身散發出的氣息,更是深沉如萬丈血海,晦澀難測,卻又帶著屍山血海般的慘烈殺伐之意。
僅僅是站在那裡,就仿佛與周圍天地間的血煞規則融為一體,帶給林凡的壓力,遠超之前遭遇的狂刀王。
甚至,讓他這新晉的琉璃王身,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如同被無數細密針尖抵住的威脅感。
四轉武王巔峰。
而且是血神穀刑堂出身,精通殺戮與擒拿之術的執事級人物!
林凡的心,在這一刻猛地向下一沉,如同墜入了冰窟。
血神穀!
他們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如此精準。
自己剛剛離開遠古藥園不過數日,對方便如同未卜先知般在此設伏圍堵。
至於血神穀為何會來尋他,根本無需多想,原因隻有一個——血天河!
看來自己在虛神古道借助四象歸一劫重創那位血神穀少主,並留下“他日親上血神穀,加倍奉還”的宣言之事,已經徹底激怒了這個龐大的勢力。
而且,對方對此事的重視程度,遠超他的預估。
並非隻是派出尋常弟子追查,而是直接動用了刑堂的力量,由一位四轉巔峰的執事親自帶隊,配合兩名三轉巔峰的精英,組成一個足以擒殺大多數四轉武王的獵殺小隊。
這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他這個膽敢挑釁血神穀威嚴的“狂徒”,徹底擒拿鎮壓,帶回穀中施以極刑,以儆效尤。
“林凡?”
正麵那位刑堂執事,名為血鳩的男子開口了。
他的聲音異常沙啞,乾澀,如同兩片粗糙的砂紙在相互摩擦,冰冷得不帶一絲一毫的人類情感,仿佛隻是在確認一個即將被抹除的編號。
他那毒蛇般的三角眼,在林凡身上緩緩掃過,當感知到那具軀殼下如同沉睡火山般熾熱磅礴的氣血之力,以及那隱隱散發出迥異於尋常武王的道韻時,眼底深處極快地掠過一絲驚詫。
但這絲驚詫,轉瞬便被更加濃烈、更加純粹的冰冷殺意與漠然所取代。
顯然。
林凡肉身成王的事實,略微超出了他的情報預期,但這在他看來,依舊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
“你傷我血神穀少主,罪證確鑿。”
血鳩再次開口,話語簡潔到了極點,卻帶著一種仿佛源自規則本身的霸道,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冷的鐵錘,敲打在虛空之中,“奉刑堂之命,擒你回穀,聽候發落。”
“聽候發落”這四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平淡得如同在說吃飯喝水。
然而。
其中所蘊含的血腥、殘酷與無儘的折磨,在場之人,包括那兩名血神穀精英,都心知肚明。
那意味著抽魂煉魄,意味著在血神穀最陰暗的刑房裡,承受世間最極致的痛苦,直到靈魂徹底湮滅,以此作為警示,震懾所有敢於觸犯血神穀之人。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血鳩根本不給林凡任何開口辯解甚至是說一句廢話的機會,直接出手。
其行事風格,完美詮釋了血神穀刑堂的作風——雷厲風行,狠辣果決,不留任何餘地。
隻見他那隻蒼白枯瘦的右手,隨意地抬起,對著林凡所在的方向,五指微微彎曲,如同虛空握住了什麼,然後輕輕一抓。
嗡……
霎時間,以他掌心為中心,虛空之中仿佛有無數道血色的規則絲線被瞬間引動。
磅礴浩瀚的血色能量,混合著多種森然酷烈的規則真意,驟然爆發。
下一刻,三條約莫兒臂粗細,通體呈現暗沉血色,表麵布滿了猙獰倒刺與無數扭曲蠕動的詭異符文的鎖鏈,憑空凝現。
這三條鎖鏈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與意誌,剛一出現,便發出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神魂悸動的尖銳嘶鳴之聲。
鎖鏈如同三條從九幽血海中撲出的毒蛟,無視了空間的阻礙,速度快得超越了靈魂感知捕捉的極限,攜帶著禁錮靈魂,封鎖真元,吞噬生機,腐蝕萬物的恐怖力量,分彆朝著林凡的雙臂手腕與脖頸要害,纏繞絞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