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在殿中回蕩,讓雲疏的心情都沉了下去。
她望著階下齊刷刷躬身請命的長老們,又看向伏在地上的夏傾月。
那雙素來清明的眼眸裡滿是難以掩飾的不忍。
良久,她終於開口了。
她問向夏傾月:
“傾月,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話說?”
夏傾月抬起頭,轉而又搖了搖頭道:
“師尊,弟子犯下大錯,毀了聖女清譽,更辜負了聖地栽培,無話可說。”
“所有責罰,弟子都甘願承受。”
雲疏看著她這副不做辯解、坦然領罰的模樣,已然無奈。
長老們步步緊逼,句句援引祖規,夏傾月自己又放棄了辯解,她即便想護著她,也找不到半分轉圜的餘地。
她沉默了許久,久到玄陽長老都忍不住要再次開口催促,才終於緩緩站起身。
“諸位長老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夏傾月身為聖女,觸犯禁忌,確是大過。”
“但此事終究是因陰曆會暗算而起,她並非主動悖逆門規,實屬事出有因。”
“按祖規本該廢去修為、逐出聖地,可念及她年幼入山,多年來勤勤懇懇,未曾有過半分懈怠,更為聖地立下許多功勞......”
“功過相抵,應從輕發落。”
“即刻起,廢除夏傾月聖女之位,逐出搖光聖地。”
“至於修為......她的一身修為雖是聖地所授,亦是她自身苦修所得,便留予她吧。”
“眾長老,可有意見?”
此言一出,長老們麵麵相覷。
隨後,玄陽長老率先躬身行禮;
“聖主思慮周全,老夫無意見。”
他的目的本就不是廢去夏傾月的修為,而是要將她從聖女之位上拉下來,為自己的兒子沈清寒掃清障礙。
如今聖女之位已廢,夏傾月被逐出聖地,他的核心目的已然達成。
至於修為,廢與不廢都無所謂了。
有了玄陽長老帶頭,其他長老也紛紛附和:
“聖主裁決公允,我等無異議。”
夏傾月聽到“逐出聖地”四個字時,身體猛地一顫。
隨即緩緩閉上眼,接受了這個結果。
她抬起頭,深深看了雲疏一眼,那眼神裡有感激,有愧疚。
“弟子......謝聖主恩典。”
她再次叩首。
雲疏望著夏傾月單薄的身影,終究還是忍不住彆過臉,擺了擺手:
“你......收拾一下,今日便離開吧。”
夏傾月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隻是緩緩起身,對著雲疏和諸位長老深深一揖,然後轉身一步步走出了議事殿。
雲疏看著夏傾月離去的背影,最終也閉上了雙眼。
心中翻湧的複雜情緒。
“傾月,你彆怪師尊。”
“你犯下大錯,能留你一身修為在外自保,已是師尊能做到的最大寬限了。”
她雖是聖地之主,但搖光聖地亦不是她的一言堂。
若是連聖女觸犯禁忌都能安然無恙,他日其他弟子效仿,長老們又怎能心服?
屆時人心渙散,道統動搖,影響太大。
她能做的,便是在不觸碰這條底線的前提下,為夏傾月爭得一線生機。
留下一身修為,即便被逐出聖地,那她至少也能在外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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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