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絕大多數士卒根本來不及逃離，隻能徒勞地運轉氣血，在這股毀滅一切的浪濤中化為冰冷的屍體。
“楚星陽這個孫子！等打完仗，老子非劈了他！”程遠風罵罵咧咧從水浪中逃出來。
得益於林朔全力催動的五帝大陣，忘川營和赤炎軍士卒沒有被洪流吞噬，但陣型同樣被衝得七零八落，一個個頗為狼狽。
“彆抱怨了，這麼好的機會，快動手！”哈裡提手中彎刀上下翻飛，專門挑那些還在水中掙紮的天月軍將校補刀。
“阿彌陀佛！眾位施主莫慌，小僧這就送你們前往極樂！”陀若都嘴上說著慈悲之語，手中水磨禪杖卻早已被鮮血染紅，如同來自地獄的魔僧。
其餘赤炎軍則是在王婉然的指揮下彎弓搭箭，密集的箭雨肆意收割著天月軍士卒的生命。
“痛快！痛快！這些北雍蠻子也有今日！”城牆上的永嘉帝見局勢逆轉，胸中惡氣儘出，不由開懷大笑。
“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有今日呢？”一道夾雜著憎恨的話語讓永嘉帝的笑聲戛然而止。
愕然看去，隻見大皇子劉昂正麵若寒霜地站在不遠處。
“你、你怎會在此？”永嘉帝大驚之下連退數步，“來人，護駕！護駕！”
身旁的侍衛急忙拔刀上前。
然而下一刻，這些精銳侍衛卻如敗絮般倒飛而出。
頭戴麵紗，一身火紅勁裝的樓蘭公主顯出身形。剛剛正是她隱匿氣息，帶著劉昂來到此處。
“是你？你是林朔的人？林朔派你來取朕的命？”永嘉帝連連後退，“你不能殺朕！殺了朕，西蜀百姓都會將林朔視為死敵！”
阿依麗輕搖瓊首，朱唇輕啟：“冠軍侯答應大皇子殿下助他靖國難，自然要言而有信！不過你們兩兄弟之間的恩怨，還需要你們自行解決！”
說罷，退後兩步，袖手旁觀。
大皇子劉昂抽出佩劍，滿目猙獰地走向永嘉帝：“老三，真沒想到啊！弑父殺兄，我怎麼從前沒看出來你這麼有膽魄？”
什麼？弑父殺兄？
劉昂並未刻意壓低嗓音，因此不僅是附近的侍衛，就連內城中的百姓也有不少人都聽到了。
口口相傳之下，人群騷動，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全城。
其實林朔在借靖難名義進軍之後，早就發出檄文聲討永嘉帝。隻是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南下的天月軍身上，此事被禦天君順勢壓下，南都城的百姓並不知曉。
可現在，壓不住了！
鴻遠帝驟然駕崩之事，本就讓人心生疑慮。如今由大皇子親口說出，所有人心中的懷疑頓時甚囂塵上。
上百萬的百姓此刻全都看向永嘉帝，眼神無比憤怒。
禦天君獨子引狼入室，使得生靈塗炭。
永嘉帝弑父殺兄，造成西蜀分崩離析。
你們這一對君臣，可真好啊！！
那百萬道目光中蘊藏的憤怒，讓永嘉帝臉上再無一絲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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