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聖女秦雪,天未亮便已起身梳妝。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其實從得知自己最愛的師弟陸雲被奪舍,她的心就死了。
她勉為其難的答應魔皇這次選親,還提了一個特彆的條件,就是邀請那個“奪舍者”參加。
她的真實目的,也不過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做最後的確認,然後伺機報仇。
至於自己的生死,她早已置之身外。
至於魔皇提的那些條件,選拔的流程,她根本不在乎,隻是堅持了自己的兩條。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銅鏡前,烏黑的長發挽成複雜的鳳髻,綴以十二支金絲攢珠步搖。
嫁衣上的九十九隻金鳳,在燭火下流轉著細碎的光。
侍女銀鈴捧著胭脂的手微微發抖,聖女從不施粉黛的容顏,今日竟描了遠山眉,點了絳唇妝,美的嚇人。
隻是眼角卻凝著化不開的霜雪,身上的殺意更濃。
“再添些朱砂。”秦雪忽然開口,驚得銀鈴險些打翻妝匣。
那麵銅鏡映出一張傾城的容顏。嫁衣如火,眸光似冰,像是一柄裹著紅綢的劍。
轎輦穿過聖女宮九重門時,秦雪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暗藏的玄冰刺。
巨林國合歡宗的點點滴滴,又不由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銀鈴。”秦雪突然攥緊衣袖,玄冰刺的冷意沁入血脈,“你說那具軀殼裡......還剩多少我師弟的魂魄?”
這個問題像詛咒般縈繞在她唇齒間。
自昨夜見那過那個“奪舍者”,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痛,便又重新開始撕扯著她的五臟六腑。
銀鈴:“……”
作為侍女,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聖女這句話。因為她也數不清這是一日內,聖女的第多少次詰問。
銀鈴望著聖女嫁衣上顫動的金線,聲音細若蚊呐:“那兩位姑娘不是已經言辭鑿鑿的說了……他就是嘛……”
秦雪露出一臉的失落,自言自語道,“但願是吧,那樣……”
話音還未落,淚水已經打花了臉上的妝容。
銀鈴連忙安撫道,“環節中不是有一道您設計的辨彆嗎?到時候一試不就知道了?”
不多時,轎輦已落在幽魔穀正殿前。秦雪抹去淚痕,玄冰刺在袖中化作一枚並蒂蓮金簪。
殿門開啟的刹那,她揚起下巴,踏進血檀木鋪就的長廊。嫁衣紅的如燃燒的彼岸花。
若真的測出就是那老魔奪舍了師弟,這滿殿紅綢便是最好的葬儀。
“魔皇到!”
“聖女到!”
兩道森冷的唱和聲穿透幽魔穀大殿。
刹那間,所有魔族強者齊齊起身,躬身行禮。
聖女的選親大會,不僅是一場婚事,更是一場權力的角逐。
魔族各大世家、各大門派、皆用了自己的“手段”,試圖迎娶聖女。
那些亡魂占據的新的軀體,也想爭奪與聖女雙修的資格。
他們和各大家族,相當於結成為了一個利益組合。勝者,不僅將得到秦雪,更將影響整個邪靈王朝未來的格局。
殿門緩緩洞開,兩道身影並肩而行。
左側,天仁魔皇一襲玄黑長袍,衣擺繡著暗金色的魔紋,每踏出一步,地麵便微微震顫。
仿佛整座大殿都在他的威壓下臣服。
他的麵容俊美而陰鷙,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目光掃過眾人時,宛如毒蛇吐信,令人不寒而栗。
而右側……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凝滯。
聖女秦雪,妝容極豔,朱唇如血,眉心一點赤色花鈿,襯得肌膚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