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江幻說話,管事墨玄就身體一顫,連忙從管理層隊伍中快跑到黃飛虎麵前,躬身垂首的回道:
“啟稟二長老,那林默按理說本該昨日一早便離開。但……但前日在煉丹房,他被打成重傷,隻剩下一口氣。”
墨玄沒敢直接提黃洋,而是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
“屬下也是怕把這等重傷垂死之人直接扔出府外,若是死在大門口,傳揚出去,恐怕……恐怕會有損我黃家的名聲。”
“故而……故而才鬥膽做主,讓他在雜役房多留了一晚上,想著等他緩過一口氣再趕走。”
他偷偷抬眼覷了一下黃飛虎的臉色,見對方怒容滿麵,趕緊補充道:
“今天早上,天還沒亮,屬下就親自去了雜役房。那小子果然還癱在床上,但還不至於當場死去。”
“屬下就親自把他丟了出去,絕對沒讓他再多停留片刻!”
說著,墨玄急忙從懷中摸出陸雲那塊通行令牌,雙手捧著,呈到二長老麵前:
“二長老明鑒,這枚令牌,屬下昨日就已經按規定收了回來。隻是後來靈草園事務繁忙,還未來得及上交!”
他其實本該昨天就收回的,隻是一時忘了。但怕被責罰,故意說是昨日就收回了,這反而幫陸雲洗脫了嫌疑。
五行長老接過令牌,用五行靈力檢查了一下節點權限,點頭道:
“這枚通行令牌確實是發給那小子的,而且根本無法進入煉丹房,權限隻有靈草房。”
他收回令牌後,隨即轉向黃飛虎,神情鄭重的沉聲道:
“二爺,根據我們對結界波動的回溯解析,所有結界門無一例外,都是使用通行令牌,以正常方式開啟的,所以未觸發警報!”
五行長老的話,如同冰冷的錐子,刺入每個人的耳中:
“這意味著,絕非外敵以暴力或高超手段潛入,幾乎可以斷定……是內賊所為。而有權限進入到煉丹房的……”
他的目光掃過台下那些跪伏的身影,最終落回到黃飛虎鐵青的臉上。
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意思已不言而喻,就差把“黃洋”兩個字說出來了。
黃飛虎的麵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不是傻子,更不是優柔寡斷之輩。
結果在他心中,其實早有了清晰的判斷,他隻是不願承認而已。
一方麵,黃洋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家族子弟,胡斌是他十幾年前重金禮聘回來、信任有加的好友。
這些年和他是亦徒亦友,也是左膀右臂。
這兩人若是叛徒,這無疑是在狠狠打他的臉,證明他識人不明,用人失察,這讓他顏麵何存?
日後在家族長老會中,必將成為攻訐他的把柄,他甚至可能成為黃家的罪人。
另一方麵,十幾年的相處、栽培與信任,此刻如果被證明,就是這兩個人所為,讓他從感情上難以接受。
廣場上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上,聚焦在決定接下來風暴方向的老者身上。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隻是一瞬。
終於,黃飛虎緩緩抬起了頭,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和掙紮被徹底碾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和殺意。
家族利益高於一切,個人的臉麵和情感,在家族根基被動搖麵前,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