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震帶著楊婉兒,出現在沈家大門外時,氣氛有些微妙。門房仆役先是愣了一瞬,隨即臉色大變。
幾乎是連滾爬地衝進府內通報。不過片刻功夫,沈家家主沈初竟親自迎了出來。
“楊伯父,晚輩已經恭候多時了!”沈初一臉虔誠,語氣恭敬的道。
一邊說著一邊揮手指揮下人道:“快開中門!”
中門大開,這是迎接最尊貴客人的禮節。
楊震心中充滿了疑惑。楊家與沈家雖然井水不犯河水,但也沒什麼交往,怎麼會突然有這般待遇?
但他麵上卻不露聲色,隻是微微頷首,坦然接受了這份突如其來的禮遇,準備靜觀其變。
“沈家主客氣了。”楊震聲音平穩,大步邁過門檻。
楊婉兒跟在祖父身後,心中同樣滿是疑惑。
她悄悄觀察著沈初的表情,那笑容看起來不像作偽,卻又摻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
一行人穿過前院,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無不彰顯著沈家的富貴氣象。
楊震心中卻五味雜陳,楊家的這般光景,估計馬上也就到頭了……
來到客廳,香茗奉上,沈初屏退左右,目光不時瞟向楊婉兒,欲言又止,顯得有些為難。
楊震自然明白其中含義,轉頭對孫女道:
“婉兒啊,你是我楊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醫術高超,替爺爺去看看沈奶奶的身體怎麼樣了?”
楊婉兒會意,起身行禮告退。一名侍女領著她往後院走去。
待楊婉兒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儘頭,屋內隻剩他們兩人時,沈初突然起身,對著楊震深深一揖:
“昨日伯父走的急,小侄未曾道謝,實在是失禮了。”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在楊震腦中炸開。昨日?昨日他尚在閉關,何曾來過沈府?
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麵上不動聲色,隻是微微點頭,仿佛默認了這件事。
沈初繼續恭維道:“伯父一套陣法療傷,施展得爐火純青,絲毫不亞於黃家之人,晚輩佩服!得此神醫,真是我青冥城之幸。”
“陣法療傷?”楊震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一生鑽研丹道,對靈力療法也隻是略懂一二。
但對陣法療傷這樣的高超醫術,卻一竅不通,更彆提什麼爐火純青了!
此刻他已然確定,必定是有人假扮成他的樣子來過沈家,而且還施展醫術救了沈老夫人。
聯想到楊婉兒所說的林默之事,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楊震心中成形,那個一直被視為廢物的孫女婿,難道真的藏著什麼驚天秘密?
他故作鎮定的不斷點頭,可惜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沈初以為楊震是謙虛,越發恭敬:
“伯父妙手回春,家母身體不舒服已經多年,經您昨夜治療,今晨反而感覺舒服多了,此恩沈家沒齒難忘。”
楊震終於勉強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沈老夫人安康便好。”
客廳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楊震忽然故作深沉地問道:“沈家主,還記得老夫那日和你交代過什麼嗎?”
沈初沉思片刻,再次行禮:
“晚輩當然記得。伯父昨日淩晨走的時候交代晚輩,今夜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得再讓任何人知道。”
他壓低聲音,“伯父放心,此事我已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對外宣揚,甚至連我姐夫那也沒說。”
姐夫指的是青冥城城主蕭同。楊震心中又是一震,這事竟然連城主都瞞著了?
這次楊震好像已經習慣,沒有再暗自驚訝,而是笑著點點頭:
“沈家主啊,還是那句話,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此事不得再對第三人講起!”
“晚輩謹記。”沈初再次鄭重承諾。
就在這時,楊婉兒回來了。她注意到客廳內的氣氛明顯輕鬆了許多,沈初臉上也有了笑容。
“沈奶奶氣色好多了,還讓我代她謝謝爺爺。”楊婉兒輕聲對楊震說。
楊震點點頭,起身告辭:“沈家主,老夫就不多叨擾了。”
沈初連忙道:“伯父何不用過午膳再走?我已命人準備……”
“不必了。”楊震擺手打斷,“家中還有要事,改日再聚。”
沈初不敢強留,親自將楊震祖孫送到大門外,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返回府中。
回楊家的路上,楊震一言不發,麵色凝重。
楊婉兒幾次想開口詢問,但見祖父沉思的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