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看到了掉落在不遠處的鳴鴻刀,用儘最後一絲氣力,猛地一咬舌尖。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幾乎渙散的神誌。
他踉蹌著,一步,兩步……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血腳印,艱難地挪到鳴鴻刀前,彎腰拾起。
秦誌遠看著他,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恐懼。他想逃,但身體卻不聽使喚。
與此同時,心中又充滿了不甘,自己堂堂汞丹境強者,難道就這樣死在這些土匪手中?
那傳回神殿不得被笑死?
陸雲抬起頭,眼中是冰冷的殺意和不容動搖的堅決。
他雙手握刀,用儘平生最大的力氣,朝著秦誌遠的脖頸,狠狠斬下!
刀光一閃!
沒有遇到太大的阻力,一顆充滿驚愕和不甘的頭顱飛起,滾落在地。
汞丹境強者,秦誌遠,死!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足足三息。
隨即,劫後餘生的狂喜,如同火山一樣噴發出來!
“勝了……我們勝了!!”
“移花神將死了!兄弟們!這可是汞丹境強者,就這麼被我們聯手除掉了?!”
所有幸存的土匪,無論傷勢多重,都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夾雜著痛哭和呐喊。
他們相互攙扶著,看著滿地敵人和同伴的屍體,感受著活著的珍貴。
林宵拖著斷腿,爬到白揚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活著。
他鬆了一口氣,仰麵躺倒,望著天空,大口喘著氣。
歡呼過後,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個拄著鳴鴻刀,搖搖欲墜卻依然挺立的身影上。
是這個人,在最危急的時刻站出來,擋住了最強的敵人。
是這個人,以“鉛丹境八重的修為”,硬生生斬殺了汞丹境的強者。
是這個人,和他們這些被正統修者鄙夷的土匪並肩作戰,血染山穀,卻死戰不退。
一個滿臉胡子的寨主,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單膝跪地,抱拳道:
“陸兄弟!今日若無你,我等皆已成枯骨!我黑風寨殘部,願奉您為寨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對!奉陸兄弟為主!”
“俺這條命是您救的,以後就是您的了!”
“求陸大人帶領我們!”
幸存下來的土匪們,無論之前屬於哪個山寨,此刻都心悅誠服,紛紛丟下武器,單膝跪地。
聲音雖然沙啞虛弱,卻充滿了真誠和狂熱。
林宵也掙紮著坐起,拱手道:“陸兄,大恩不言謝。我林宵和這幫兄弟,以後便尊你為首。你意下如何?”
陸雲看著眼前這些渾身浴血、眼神熾熱的漢子,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
有劫後餘生的疲憊,有痛失同伴的悲傷,更有一種被信任、被托付的沉重責任感。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劇痛,目光掃過每一張飽經風霜、帶著期盼的臉龐。
“諸位兄弟請起!”他的聲音沙啞卻清晰:“今日之戰,非我陸雲一人之功。”
“是白揚兄弟以命相搏,是林宵兄舍身牽製,是每一位戰死的和活著的兄弟,用血和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