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升將三具骨骸輕輕放在地上，眼中跳動著兩簇冷冽的火焰，那是愧疚與殺意交織而成的光。
望著地上泛著青斑的骸骨，薑旭喉結劇烈滾動，枯枝在他顫抖的戰靴下碾成齏粉：“對不起，對不起。”他單膝跪地，布滿老繭的手掌撫過骸骨破碎的衣襟，指腹擦過雪姬留下得凍蝕痕跡，眼眶瞬間被血絲浸染。當他試圖合上某具骸骨空洞的眼窩時，指腹突然觸到硬物——那是半截刻著“赤龍”的玉牌殘片，邊緣還沾著暗紅血漬。
一旁，
秦淮立於棵古樹前，垂眸望著三具骸骨，喉間似卡著塊異物一樣，沉甸甸得，墜得胸腔直泛悶。林中卷起一陣細風，帶著腐葉的腥氣拂過人群。
自獲得係統後，似乎這一切都太過順利，就像是被預先寫好的劇本，像是被數據精心校準過後的勝利。
每次危機，都像是精準卡在“安全閾值”內，即便同伴們血染衣襟，也僅僅隻是皮外傷。這種虛假的圓滿，漸漸織成溫軟的繭，將秦淮的警惕與戒備層層包裹，再加上勢力逐日壯大，這讓秦淮逐漸鬆懈。
直到此刻，三具泛著青斑的骸骨如利劍劈開幻境，露出表象下森然的獠牙，秦淮才剝開溫軟的繭，如夢初醒。
秦淮邁步走向三具骸骨，但每踏出一步他都感覺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當他終於來到骸骨前緩緩蹲下時，枯枝在膝下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螢火微光掠過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將眼底翻湧的殺意與決絕鍍上一層冷冽的銀霜。那雙曾因勝利而閃耀的眸子，此時正泛著從未有過的冷芒。
“這些時日過得太順利，以至於喪失了連最基本的警覺。”秦淮聲音沙啞，喉間溢出的話語帶著悔意與自責“薑旭，薑升，你二人即刻帶兄弟們撤回落雲市。去落雲市，好好安葬他們。”
“少爺，我們……”聞言，薑升喉間滾動著未出口的爭辯，指節捏得發白，指縫裡還嵌著方才撿拾骸骨時沾染的腐葉碎屑。
“回去吧，趁現在對方的支援還未趕到。”秦淮垂眸望著骸骨上被雪姬凍傷的痕跡，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生鏽的鐵片“他們的仇，交給我。切記，勿走來時路。”
“是……”薑旭，薑升雖心有不甘，卻又念及其他赤龍衛成員的安危，也隻好答應了下來。
外界暮色沉沉壓下，
山林裡，枯枝在戰術靴下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雜亂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漸漸消散在卷著細風的山林裡。蘇瑤倚著古樹盤坐調息，蒼白的麵容漸漸有了血色，忽聞四周陷入死寂。她猛地睜眼，澄澈的眸子掃視著周遭。
“灰霧，竟然消失了！？”
見方才距離自己僅半米之距的濃鬱灰霧消失不見，蘇瑤也來不及太過疑惑。隻見她重新戴上麵具，借力撐起身，雙眸再次望向下方時，方才那詭異的灰霧竟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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